瓏棋子試驗了不下上百次，直到半個月之前終於成功打通了一條路，心裏才踏實許多。

    ...

    風聲凝滯，陽光刺骨，暴雨過後的第二天，氣溫便開始慢慢回升。

    顧宸舟被烤的蔫了，趴業琛背上動也不動，天地玲瓏盤飛在天上，速度奇快，即便這樣，也躲不過頭頂火球一樣的太陽照射。

    偶爾掠過層巒疊翠的山峰，會有片刻清涼，但停歇不了片刻，就得立刻啟程。

    又連續飛了一天，單純補充水分已經解決不了她們的問題了。

    即便如此，她們也繼續堅持了一天，才不得已換了雲車。

    雲車的體積不大，裏面佈置着卻很溫馨，地上鋪了涼蓆，可以直接坐下。業琛熟練地拉出一個小桌，右手朝雲車牆壁上一拉，機關打開，一會兒便從裏面拿出了好幾個小碟。

    冰鎮過的各式各樣的水果。

    「熱死了，解解暑。」他靠在嬴嵐身邊，另一隻手將果盤往顧宸舟那邊推了推。

    「謝謝。」

    顧宸舟用小簽子扎了很小的一塊甜瓜，嘗了嘗。

    屯屯鼠吱吱叫了兩聲，小手扒拉他的頭髮。它不能吃太涼的，顧宸舟只好給它塞了一塊靈晶，才安撫住它。

    雲車外面設了斂息陣，顧宸舟掀開帘子朝外面望，能看見前方越來越灰暗的景象，魔氣沖天，鬼怪嚎叫。

    為了加快速度，每隔一段時間嬴嵐和業琛就會替換着施展縮地成寸，強行提速，直到體內靈氣耗盡，才會調息打坐。

    如此空間飛躍，顧宸舟雖說不吐了，但還是不太舒服，他幫不上忙，自己翻來覆去也睡不着，精神頹靡地靠坐在一邊。

    又折騰了大半天，三人神色都有些疲憊，業琛閉目養神，嬴嵐則是依舊時刻警惕着。

    屯屯鼠顫顫巍巍趴在窗沿，望着窗外不動了。

    遠處的崑崙山脈只有些許輪廓，落日黃昏，夜幕慢慢降臨，莊嚴的鐘聲傳遍各處。

    靜默站着的百列弟子聽着吩咐，神色凝重，整裝待發。

    壯行酒喝完，眾人陸陸續續踏上靈舟，業靈運召來最後方一人，讓她上前。

    「你有什麼想要的？」

    業含英穿着乾淨利落，躬身答：「弟子不求財不求名，只是擔憂宗主會為情所傷，故而上報。事發突然，還望宗主三思。」

    高台之上，冷淡的檀香隨風慢慢暈開，業靈運站起了身，她的影子緩慢靠近，將業含英眼前的那片地面完全遮蓋。

    已經亮起的燈盞映在她的臉上，那種迫人的威壓又開始顯露出來，熟悉的冷漠讓人毛骨悚然。

    「聽起來，你是站在他那邊的。」

    業靈運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性情也讓人琢磨不透，從前並沒有為誰打破過原則，對待犯錯的人也一向嚴苛。

    即便是她真心寵愛的人，也未必能越過她心中那座審判大山。

    業含英額頭微微冒汗，「弟子認為，即便是叛逃的侍君，只要您對他還留有情意，便能保他一命，小懲大誡，罪不至死。」

    為了表示誠意，她還特意強調：「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顧侍君和業琛帶回。」

    業靈運沉默片刻，輕輕轉動手上的扳指，面上似有淺淡笑意，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

    她派業含英前去，並不單純是因為她當機立斷的上報，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業靈運拂過袖袍里的手帕，心中翻滾的念頭似乎要噴薄而出，可她必須按捺住自己，不能做出任何魯莽的決定。

    囚困在她身邊的雀兒終於懵懵懂懂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艱難又小心翼翼試探着。

    她抬了抬手，身後的業榮微微頷首，顯然已經明白她的意思，恭敬行了一禮，也隨着眾人一起踏上了靈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