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氣的氣球似的渾身一松，握緊匕首的手心已經隱隱見了汗水。這種無形之中的壓抑令她心中如壓了塊石頭般透不過氣來。

    這個男人，掌控着全球最大的武裝暗殺組織，他的父親，前任CE掌舵者便是死在了自己信任的屬下手中，只不過那個時候的老鷹還未到達行動年齡，與所有學員一般日復一日的接受着殘酷的訓練。但或許正是因為父親的死，所以詹斯絕不允許組織中出現任何的信任感情。

    CE中，唯有命令與服從。

    在二十歲接手他父親的班底前，他曾與他們共同訓練過好些日子，但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比她甚至是更多人接受着更為殘酷的訓練和龐大如海般的知識。莫子涵曾親眼目睹他命人將一名傾心仰慕他的下屬抽出喉管，他說，組織中禁止出現任何感情，包裹友誼、愛情。

    莫子涵亦是親眼見證他無情地命令組織特工殺死了與之並肩十數年的同伴，在那人眼中，死在自己手下是朋友、親人、可以將後背交給對方的戰友。而在詹斯眼中，那只不過是證明對方並無情感的一場遊戲。

    他就像是夢魔般纏繞在CE每個人的心中，他賞罰分明，手段卻異常毒辣。他遵循冰冷殘酷的程序，執掌國際上鮮為人知的法則，他絕不允許任何的欺騙與背叛。

    他就像一個與生俱來的無情之人，囚禁着所有人的內心，包裹他自己的。

    所以，所有的CE特工總是善於封閉着自己的內心，哪怕面對歷經生死的戰友，亦是保持着應有的距離與漠然的態度。

    那個組織，就像是一架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而詹斯，就是運作着這架機器的主人。

    而那個時候的老鷹，卻總是違背他的意願，做出些荒唐事來。她不斷地在探尋他的底線，與尼克暗生情愫、在雨林與食人族豁出性命、為李博遠赴巴西端翻國際性地下賭球基地、執行保護任務時亦是隨心所欲擅自放過敵人一馬。

    她受過很重的懲罰，也得到過無上的獎勵，但整體來說，每一件任務她都能完成的非常出色，稱得上當年組織中當之無愧的No。1……

    「子涵？」潘雲的聲音打斷了莫子涵的回憶，她抬起頭來深深地吸了口氣。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與詹斯正面較量的準備，但事實上，她並沒有。

    自幼的生長環境、鋼鐵般不得動搖的尊卑之分、至高無上的服從態度，都預示着這場仗從剛一開始，她就已經輸了一截。

    但這並不意味着她會真的輸給了他。

    「你額頭都出汗了，剛才那人是誰啊？」潘雲抬手想要為莫子涵擦汗，後者卻是輕輕閃過。

    「一個……朋友。」她抿唇說道。

    潘雲就狐疑地看着他，「我看那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還威脅你啊？他什麼意思？」

    莫子涵擺了擺手，回想起今晚八點之約，她站起身道，「我有事先走。」

    「誒？」潘雲站起身來，莫子涵卻是已經跨過坐席快步離開。

    杜海紹和趙鵬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露出狐疑之色。莫子涵怎麼會得罪那種人，會不會有麻煩？

    「我去看看！」趙鵬當即起身追了出去。

    林惠亦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莫子涵的背影，半晌也猜不透為什麼莫子涵身上總是發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給人的感覺也總是神神秘秘的。

    難道謝宇軒當初就是被這種感覺所吸引？從而去追莫子涵？

    「她得罪了人吧？」繆思雨奇怪地皺眉問道。此刻，場上的劉東林卻忽然因為對手的一記假摔而被罰下了場。

    而追出去的趙鵬，卻只是見到莫子涵匆匆上了一兩齣租車。

    出租車裏，司機笑着問道，「小姑娘，去哪呀？」

    「東鷹集團。」莫子涵看着窗外道了一句。她知道詹斯今日過來的目的是警告她，給她下馬威，如潘雲等人的話，這就是威脅於她。

    以詹斯的手段和不近人情的做派，莫子涵可絲毫不會懷疑他會跟自己講什麼仁義理信。

    「呵呵，東鷹是大集團啊，小姑娘爸媽在東鷹工作？還是去應聘的大學生呀？」司機發動車子，頗為健談地與莫子涵閒聊道。

    後者卻好似是在沉思着什麼，對司機的話充耳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