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捕文書 第八十二回_頁2
之此番態度,心中倒也明鏡,因連忙復又還了禮道:「是奴不曉事,衝撞了大人,這就吩咐調轉車頭,為大人讓路則個。」
因說着,正欲舉身登車迴避了,誰知那琚付之卻笑道:「娘子稟天人之貌,付之一介凡夫俗子,如何敢與爭鋒?」因說着,也不理姒飛天謙讓,竟吩咐手下一干衙役將縣太爺的儀仗撤去回在街口,卻教飛天的小香車先行過去。
姒飛天見這相公老爺這般謙讓,心下倒是十分過意不去,一面又恐他有些居心的,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應對,倒是那酆玉材看得通透,因上前低眉耳語道:「弟妹暫且藉機抽身,想來不妨的,要去哪裏自去,我為你傳話,晚間叫我兄弟去接。」
飛天聞言方才穩定了心神,因連聲道謝道:「多謝酆大先生為我周延,此番正是要去東村之中瞧瞧我的金蘭姐妹,晚間煩請先生對我家老爺講,他自然知道去何處尋我的。」
酆玉材聞言點了點頭,因送了飛天上車,目送他出城去了,方才迴轉官轎之處,跟了轎子一同往衙門口去了。那琚付之端坐轎中,因隔着帘子問道:「方才那位觀音娘子,就是往日裏常聽人說起的,前任太爺意欲迎娶的姒家娘子,閨名喚作飛天的不成?」
酆玉材聞言心中暗道不妙,只得支吾着答道:「街面上也是這樣傳聞過的,只是先前的太爺因家中遭了橫禍,深情底理如何,旁人怎的說的清楚,只是這位大娘子與金捕頭卻是十幾年的交情了,如今因為孩兒進學的事情,方才改志下嫁,聽聞過得們去當家十分妥當,最是百伶百俐的,夫妻兩個恩愛和諧,舉案齊眉的勾當。」
那琚付之聽了半晌沒言語,過了一陣方嘆道:「男女姻緣之事,果然也是強求不得。」那酆玉材聽聞此言,卻是心中暗暗叫苦,只得挨着性子,想着中間尋了什麼空子,好教金喬覺早些家去,將飛天接回家中方才妥當。
放下酆玉材心中如何焦慮不提,單表姒飛天上得車來,因往那玻璃窗外微微打起帘子一瞧,果見那相公老爺依舊往自己車中觀瞧,連忙打下帘子,因心中便知有些不妥,一面埋怨自己如何這般伶伶俐俐的出來,到底也該雇一乘小轎方才妥當,只是那琚大人既然戀着巫家妹子,此番偶遇,左不過就是走馬觀花,未必肯放在心上,為今之計,左右兩下里都是有意的,速速打發那巫俏發嫁也就是了,到時兩個新婚燕爾,倒可以將自己摘得乾淨,只是唯恐金喬覺擔心此事,看來晚間家去,定要柔聲安慰他幾句方才便宜。
飛天兀自胡思亂想之際,那小香車早已走入東村之中,因來在戰天刃家門前,遠遠隔着帘子瞧見那水氏正在場院上做些活計,飛天因命住了車,教那車把式放下條凳,自己舉身下降,會了車錢打發他去了,一面來在門首,輕曲玉指小扣柴扉道:「姊姊在家麼?」
院內水嫣柔聽聞此言,早知是姒飛天前來瞧瞧自己的,因滿面春風堆笑着迎了出來道:「妹子今兒怎麼得閒,卻來瞧瞧我?」一面攜了手讓進院中,回身關了院門笑道:「妹子屋裏坐吧,你大哥哥和你侄兒都不在家,咱們娘們兒通家之好,原沒有什麼要裝神弄鬼的。」
飛天聽聞此言答應了一聲,因往戰家外間坐了,一面見桌上的針線簸籮里擱着水氏早起做的針黹,見內中一雙男子布鞋做得十分精巧,尚且未繡鞋面兒,因心中疑惑乃是水嫣柔為夫家所制之物,恰逢水氏在茶房內取出茶果來,羅列盤盞碼了一桌子,因口中笑道:「雖是尋常東西,到底比外頭買的乾淨些,妹子久在深宅大院,如今回來坐坐,好歹嘗嘗,也是我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飛天聞言連聲說道「不敢」,一面撿了幾塊白玉胭脂糕餅吃了,又吃了一盞杏仁泡茶來,一面將那鞋面拿在手中笑道:「姊姊做得好針黹。」水氏聞言笑道:「如今天氣漸漸和煦了,給我家那死鬼做雙鞋穿,棉衣棉鞋也就該換下來了,都是靠着我那冤家在鎮上做些生計,一家子方能餬口,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當日我剛跟着他從宅門兒里逃出來時,有一年冬天他背着我將身上棉衣當了幾個錢,給我打了一對耳墜子,恁時我就想着往後他身上的物件兒都要親手做給他穿的,方不辜負了他待我的夫妻情份。」
作者有話要說:憤怒的小鳥這是作死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