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被借出，而且還是被寶貝女兒親手借出去的。完全沒有告知她。無論事前還是事後。雖然以她們的關係，不告知並不要緊，但是……為何偏偏如此巧，被借出的正是那面鏡子呢？

    楚鳳不願多想，然而腦袋卻自行運轉，想得比她所預計得還要多得多。

    這真是令人悲傷，又惱怒。

    並不知她在糾結些什麼的凌霜微一點頭，冷淡的態度十年如一日。

    起碼，無論羅紅、芙蕖還是鈴蜓，都能給出少主一切如常，並未有異的結論。

    然而楚鳳卻無法得出這個結論。雖然從她的角度看來，凌霜除了長大了一些變得更像她和墨默了一些之外，冷若冰霜雪娃娃一般的模樣與她閉關前一模一樣。但是內里如何，性情如何，習慣如何，她完全不知曉，更無從分辨真假。

    更何況，克勞德和凌霜之前的對話令她如鯁在喉，不弄個清楚明白她無法安心。

    楚鳳的態度有些怪異，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她對凌霜不再像以前那麼親昵過頭一路向肉麻發展，而是帶着點猶疑和無從下手的無措感。

    這一點，即使她着意掩飾，但是太擅長體察人心注重細微之處的凌霜還是發現了，並且深感困惑。

    這到底是……為什麼？

    而且眼前這一幕，怎麼看怎麼覺得違和。只是一面鏡子而已，有必要勞動堂堂斷情樓樓主親自去取回嗎？隨便派個人去不就行了？

    有這種困惑的並不止凌霜一人，被點名同去的芙蕖也覺得莫名其妙。

    明明樓里還有個來歷詭異難以令人放心的人在呢，樓主怎麼就放心把少主一起帶出去了？難道拿回乾坤驅邪鏡更重要？也許是要用這鏡子對付那人？還是取回鏡子只是掩護，樓主另有用意？……

    腦子裏無數念頭飛轉不停，卻無法不影響芙蕖從容優雅的低頭領命。

    沒有被告知還有這一行程的凌霜不着痕跡的微皺眉，並不想跟着去那個她不幸遭遇最初開始的地方。況且，她對那個已經變成女人的風流傢伙更感興趣，更確切的說，是對他所知道的信息感興趣。

    但是無論凌霜如何表達不想去的意願，楚鳳仍獨裁的否決，一意讓她同去。

    於是最終凌霜只能點頭同意，琢磨着回來再去接觸克勞德也不遲，反正斷情樓的實力足夠保證對方沒辦法脫逃，她倒不必着緊這一時。

    雖然她能這麼豁達，但完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楚鳳的心裏已經苦得滴水了。

    沒錯，她誤會了。

    楚鳳誤會凌霜的不願意是心虛的表現。

    這已經完全不是用「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就可以概括得了的事了。

    如同凌霜身為女主角對書中世界的發展有着極大的影響力，楚鳳作為女主強大身世和倚仗的重要一環，自然也有着極重要的地位，幾乎等同於隱藏BOSS級的存在。

    當她對凌霜的身份產生不確定的疑惑，她所能影響的氣運和形勢便漸漸從凌霜身上脫移，雖然目前並不明顯，但若繼續下去，很快凌霜就會發現她原本一帆風順的生活開始崩塌，一片大好的形勢走向衰敗。

    到時別說幹掉神，就連她能不能成功飛升都會成為一個很大的問題。

    而這種可預期的結果，又與洛可麗這一世的開始何其相似。

    事實上，並非相似，而是隱藏的事實。只不過無論洛可麗還是凌霜都並不清楚而已。

    因為，無論是《書》中的那個凌霜還是上輩子的洛可麗都憑着「女主角光環」和「金手指」毫無難度的成為了萬人迷的存在，集眾人之愛於一身，無論氣運還是形勢都始終緊粘在她們身上，從未有過讓她們發現端倪的機會。

    至於上一世的凌霜，她從頭悲劇到尾，也沒那機會和榮幸體會落差。而這一世有幸體會了一回落差的洛可麗則還沒那麼睿智精明得能察覺蛛絲馬跡。不過，這也並不能全怪她們。即使強如楚鳳和龍頭者，亦不知曉如此重要的隱密。除非他們成為神，真正的完全的感知到天道法則，像克勞德或者林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