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第二季 第8章 京華江南 出宮做爺去_頁3
是貼身保護范閒的監察院人馬,只是連他也拿不準是幾處的人。世子心裏嘆息一聲,對范閒說道:「你還說我囂張,看你吃個飯都有監察院給你看門,出使則有虎衛給你保鏢,論起囂張,我還真不如你。」
此時二人已經拾階上了三樓,兩扇屏風一隔,一個並不大的圓桌已經擺好了幾碟精美的「涼開口」,范閒也不與他客氣,坐到凳子上才解釋道:「虎衛是支給使團的,這不一回京就收了。至於監察院」他苦笑道:「出了牛欄街那檔子事兒,你以為院裏還敢放心讓我一個人在京都里逛?」
說到此處,李弘成佯怒罵道:「你這小子也恁不夠意思,悶聲作氣地就做了監察院的提司,看牛欄街後監察院緊張的模樣,想來那時候你就已經是了若不是刑部上鬧了一出,我竟還要被蒙在鼓裏。」
算來算去,牛欄街殺人事件的時候,范閒還沒有一夜詩狂驚動聖上,世子其實也是在暗中套話,不止是他,連二皇子都始終沒有完全想通透,聖上為什麼如此信任范閒。
范閒也不解釋,就着熱毛巾擦了手,便開始抓着他喝酒,嘴上直說着出去久了,竟忘了京都酒水的滋味。李弘成苦笑着,心知對方不會向自己解釋。
不一時,頭巡菜上齊,知道世子爺與小范大人有話要講,掌柜知客夥計們都知趣地沒有多說什麼,退了下去。范閒拿筷子尖劃拉了一道魚腹送嘴裏吃了,咂巴了幾下,一口酒送下,顯得享受至極。
李弘成打量着他,取笑道:「放着一品熊掌不吃,盡和一條魚過不去,還是脫不了你的狹窄格局。」
范閒脫口而出:「熊掌我所欲也,魚,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熊掌而取魚也。」
聽他說的有趣,李弘成笑着問道:「為何?」
范閒一拍腦袋,哈哈笑着說道:「你不明白,純是當年讀書讀迂的問題。」
既是接風宴,本來不應該如此冷清,但范閒昨夜裏已經派人傳了話,請世子念及旅途辛苦,千萬莫要整一大堆人來陪着,加上世子也隱隱知道,因為那首小令范閒後院正在起火,所以也沒有喊歌伎相陪。但李弘成也是位慣能溫和待人的權貴子弟,二人本就相熟,講些北齊的見聞,說說閒話,飲酒食菜,清淡卻又適意,范閒終於可以做回七分真實的自己。反而吃的極為舒暢。
幾通急酒過後,世子有些不堪酒力,指着范閒罵道:「聽聞你在北齊喝酒,一喝就醉,怎麼跑我面前卻成了酒仙?」
范閒精研藥物,體內真氣霸道,豈能被幾杯水酒灌倒,上回在北齊與海棠飲酒之所以醉了,全是因為他想發泄一下多年來的鬱悶,刻意求醉而已,這時聽着李弘成的話,笑道:「你一大老爺們,我在你面前醉了有甚好處?」
李弘成忽然面露神往之色,輕聲問道:「那位海棠姑娘真的貌若天仙嗎?」
范閒一口酒噴了出來,幸虧轉的快,只是噴到了地上,連聲笑罵道:「莫非你今天請我吃飯,為的便是這句話?」
酒過三巡,范閒越喝眼睛越亮,李弘成的醉意起來,指着范閒那張清秀的面容,說道:「范閒,你這次出使,也不知道遇着什麼事,如今看你這張臉都有些不同。」
范閒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好奇問道:「有什麼不同?」
李弘成撓撓頭,將酒水灑了滿地,似乎在想如此措辭,半晌之後才大笑說道:「如果說以往的你,臉上也是如現在一般帶着淺淺微笑,看着讓人想親近你,但總是隱着一絲隔膜,似乎不想旁人離你太近。而如今你的笑容卻沒有那絲刻意的純,只是讓人心安,眸中清明,不論是言談還是作派,都像是一塊被打磨了的璞玉,溫潤無比。」
范閒極應景的笑了笑,心想這大概便是山洞一夜給自己帶來的變化吧,自己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從內心深處開始將自己視作這個世界的一分子,開始為自己的將來做真正的謀劃,發乎內,形諸外,自然有變化。
李弘成漸漸醉了,范閒卻是無比清醒。
「我知道,今天宮中定了你掌內庫。」李弘成似乎有些醉意難堪,「將來你手掌里可得漏些湯水給我。」
雖說是頑笑話,但以他世子的身份說了出來,已是給足了范閒面子。范閒不由有些詫異,看了他兩眼,輕聲問道:「你家世襲王爵,理這些事作甚?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