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妾 001 淚濕羅衣_頁2
經沒得選擇了,即便今日我不去求夫人,等到明日夫人指明了叫我去,結果還不是一樣的,與其那樣倒不如我自己說,這樣一來老爺他也好過點。」
她鬆開握住翠竹的手,蔥鬱的指甲一點一點的挖桌子上剝落的紅漆,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母親她不過是夫人的一個陪嫁丫鬟,由於覬覦老爺的家產,趁老爺酒醉這才有了我"。
說到這裏秋錦瑟的聲音略帶滯咽,胸口也猶如撕扯般疼痛。
有誰願意那樣說自己的母親呢,可是這樣的一件事從秋錦瑟開始有記憶的時候,就被整個秋家的人日日在耳邊說起。
這些話當初傳到她耳朵里的時候,她是那樣的記恨,記恨自己的母親喬氏,更記恨身邊的人勢力,一味的踩高敗低。
秋錦瑟四歲那年,母親喬氏就去世了,她死去的時候沒有陪葬物品,只有一個材料普通的棺材。
當初盧淑珍的意思是說,喬氏勾引秋蘊海,十足的狐媚子,不配用棺材,後來還是秋蘊海瞞着盧淑珍偷偷找人定的一個棺材。
喬氏下葬那日,秋蘊海也沒有去送喬氏最後一程,只是草草的讓人埋葬了。
人情的冷淡,秋錦瑟不是沒有看到,只是這些年來她也想通了,出生高貴或者低賤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的過日子。
其實嫁給誰又有什麼關係呢,左不過是等死罷了。
一滴眼淚滴落在桌子上,順着桌子上的紋理浸透在木頭上,指甲里藏着的紅漆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像極了她四歲那年看到母親去世,被秋家的家丁胡亂埋在山上時,秋錦瑟那張惱怒漲紅的臉。
翠竹喏喏的叫了句:「小姐"。
秋錦瑟冷哼道:「小姐?只怕唯有你把我當成是小姐,整個秋家哪一個不是只認準夫人的女兒秋雲裳是小姐,而我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人罷了。你也知曉老爺素來是怕夫人的,更何況章崧的女兒章清荷又是當今聖上的寵妃,這門婚事推脫不了,雖然章家指明了讓秋雲裳去,你又不是不知以夫人的脾氣,又豈會捨得讓她的女兒秋雲裳嫁給別人做妾。」
秋錦瑟說道最後聲音漸漸的低沉下去。若不是因着這層緣故,只怕她想進章府還要好好的籌劃一番。
抬起頭看向窗外,外面冷風嗚咽,樹枝搖曳的在窗前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暗影。
秋錦瑟喃喃的說道:「明天怕不會是個好日子吧。」
翠竹站在那裏抽泣着,用手帕掩着嘴角哽咽,而秋錦瑟的聲音仿佛穿透窗外朦朧的月色,遠遠的飄過來,使她聽着很不真切。
秋錦瑟淡淡的說道:「你知道嗎?那些教習我的樂師還有夫子,皆是我跪在老爺的門前整整一天一夜求來的。那個時候的我不過四歲,母親去世還不足百日,雖然人人道我所得的這些皆是夫人的垂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老爺素來是怕夫人的,夫人這樣做也不過是可憐我罷了。罷了,也罷,那個時候就知道自己以後凡事只能靠自己,雖自詡姿色尚可,可若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皆知曉,今日的我又怎有機會離開秋家。」
說完這些秋錦瑟頓時覺得從心底冒出的那一絲涼氣直往腦仁上涌去,想到盧淑珍處處刁難她,不由得有些憤恨,於是厲聲的繼續說道:「若不是夫人如何都不肯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別人做個妾室,這樣的事情只怕是永遠都不會攤在我秋錦瑟身上的吧。可笑的是明日我的身份就只能是代秋雲裳出嫁,章府那所謂的八抬大轎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
一聲長長的嘆息,嘴角輕輕的扯出一個笑容,如今終於可以離開秋家了,為什麼心裏終究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不舍呢。
終究讓她不舍的怕還是那個懦弱怕夫人的秋老爺吧。
不管如何秋蘊海還是疼愛她的,秋錦瑟一直記得在窗後夫人是怎樣狠狠的甩給他一個耳光,那次的跪求也有秋蘊海的一份功勞。
就連這間房都是秋蘊海特意為她特意準備的,怕的就是盧淑珍會對她的處處刁難以及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