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虞秋深指尖在屏幕上跳動了幾下，絲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銷毀的程序。

    實驗室成千個培養器內的清液翻滾了幾下 ，有些即將孵化出的生命還在痙攣，拼命地抨擊着玻璃艙體。

    天花板頂燈閃爍着，光與暗震懾着生者的內心。

    這樣的幾秒，就有成千條生命被掠奪。

    季嶺啞然無聲，蘊滿霧氣的瞳孔里倒映着地獄一般的畫面，抽搦的魚尾和鰭翼，死前幾乎掙扎到下頜脫位，整根舌頭都泡在清液里，隨着最後的平靜上下起伏波動。

    「虞……」季嶺艱澀地擠出一個字，又強行咽回去了。

    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嗎？季嶺不知道。

    但這是聯盟最高指揮官選擇的解決方法。

    實驗室歸於平靜後，門外的人才姍姍來遲。

    季淮剛邁步進來，往日裏輕佻的表情少有地震驚無比。

    所有人都沒說話，直到虞秋深從高台上走下來，語氣淡然地望了一眼蕭池：「帶走。」

    「是！」

    一旁的士兵上前替蕭池蒙上了頭套，銬住雙手就要往外押送。

    虞秋深一個人出了實驗室，季淮才走到季嶺面前：「嶺崽，沒事吧？」

    「沒事。」季嶺搖搖頭，有些失神，「這些實驗體…全部都死掉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季淮從副官手裏接過一件披風，蓋到季嶺身上，「上面死了很多人，等會出去你就能看見，戰場本就是要死很多人的地方，虞秋深只是選擇了讓哪些人死，哪些人活。」

    「嗯……」季嶺斂下眼神，「我知道的。」

    「實驗體本就不是正常人類的生長軌跡，像這樣培養基出來的實驗體，天性好戰，需要更多的財力物力去教導才能讓他們有正常人的思維和行為方式，這不是聯盟會做的事情，而且在還沒孵化出來之前，誰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沒有人敢冒這種險。」季淮嘆了一口氣，「只是惡人都讓虞秋深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