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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珩醒了嗎？」電話一接通，於一凡便是先問裴珩的情況。

    我在醫院守了兩三天了，一直沒有睡好，加上心理壓力有點大，所以我沒有休息好，此時我的魂魄似乎都不在軀殼裏，看了一眼床上的裴珩後，我疲憊地嘆氣，「還沒有，要是今天醒不過來，就比較麻煩了。」

    於一凡對我說道，「嗯，要是他醒不過來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應該是等着他吧。」我沒有退卻，不可能因為裴珩醒不過來，我就自己待着孩子回A市，不再管他。

    我的回答讓於一凡有些沉默，我不知道他今天聯繫我是因為什麼事，婚禮的事情我交給他去收尾，但我在這兩天也一一打了電話給那些被我們放鴿子的賓客，進行了道歉和解釋。

    雖然我們兩個的婚禮有點像個笑話，可是因為本來就是假的，所以我並沒有想太多，也沒有將別人的議論放在心上。

    「沒事，我就是問問裴珩的情況，這幾天我有些忙，所以沒有過去看他。」於一凡笑了笑，語氣輕鬆地對我說道。

    可是我覺得他在騙我，卻又想不出他能騙我什麼。

    我們兩個沒聊兩句就掛了電話，我想等到裴珩這邊有一個確切的結果以後，就去找他當面聊聊，關於婚禮的事情，我需要鄭重地好好感謝他，之前都是口頭上說說，但是沒有任何的表示，起碼應該送他點禮物，或者請人家吃飯，如果他願意收錢的話，我可以直接給錢。

    「知意。」這時裴母來了，她和裴父現在住在裴珩家裏，一邊照顧昊昊，一邊則是每天會給我送飯來，她勸我不要一直守在醫院，可是我現在除了待在醫院，哪裏都不想去。

    她將帶來的飯菜放在了一邊，眼神擔憂地看着床上的裴珩，大家心裏其實都在默默地記着時間。

    到了今天，裴母的神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暗了下來。

    「阿姨。」我叫了一聲，看了一眼飯菜沒有吃，因為我現在沒有胃口。

    裴母點點頭，在病床邊坐了下來，她伸手去握了握裴珩的手，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憂心忡忡的模樣讓我覺得很悲傷。

    已經是晚上了，過了今晚，裴珩再不醒來就大概率成了植物人，以後可能一輩子躺在床上，靠着醫療設備保持基本的生命特徵，如果他的意識還在，能聽到我們說話，卻無法甦醒，對他來說恐怕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而醫生也無法確定裴珩這個情況能不能感應到外面，其實能夠感應到外面，卻無法醒來，才是最殘忍的。

    如果沒有了自我意識和反射，像個活死人一樣，反而好一些，起碼沒那麼折磨

    無論是怎麼樣，都讓我感到難受，我希望他可以醒過來，就算是他不想再回頭，我也希望他能夠恢復，就像以前一樣，我們各過各的生活也可以。

    起碼讓我知道，他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和裴母就靜靜地坐着沒有說話，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左右，她終於開口了，「知意，如果裴珩醒不過來，你就回A市去吧，其實於一凡是個不錯的人，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也會很幸福的，況且他對兩個孩子都不錯，孩子有爸爸還是要好一點。」

    我愣了愣，「阿姨，你這是……」

    「我想裴珩也不想耽誤你，他這一年躲着你，就是覺得這樣的自己的，給不了你幸福，如果他變成了植物人，就更加不想要你留在這裏耗費光陰，這不是你的錯，當初他救你也是他自願的，他和我說過，在救你的時候，他就想過死的可能，但是他沒有猶豫也不會後悔，這都是他欠你的，要還給你才可以。」裴母說着，眼眶已經紅了。

    上一世我得了絕症時，我爸媽在病床前也是這樣的神情，我很能理解。

    裴母自然是為了我好，她很清楚如果是裴珩的話，會怎麼做，所以就代替裴珩向我說了這番話，只是她不了解我這一年是怎麼過的，我想了很多的事情，在得知了裴珩再H市以後，我就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上一世的他該死，但是這一世的他，已經為我付出了許多，在不知道我重生之前，他就已經在彌補我了，到他救了我之後，那一刻我就感覺天平好像已經平衡了，再沒有不平衡。

    我死了一次，他也救了我，為我冒死，現在面臨着成為植物人的風險，比死還要痛苦。

    「阿姨，這件事你不需要再勸我，我不會那麼做的。」我拒絕了裴母為我好的這個建議。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起身先一步離開，「我出去透透風，阿姨你等一下可以先回去我，我在這裏就行了，裴珩有任何的事情，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還不等裴母回答，我就先走了。

    我不想再聽她說下去，因為我很明確自己的心意。

    離開了病房後，我一個人在醫院裏轉了一圈，心裏就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讓我喘不過氣，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可是裴珩卻沒有任何要甦醒的跡象，今天醫生都來過幾次，每次都是搖搖頭，看起來就是不太好的預兆。

    我在外面待到了差不多十點，直到裴母的信息發來：知意，我先回去了，你過來吧。

    她知道她不走的話，我大概會一直躲着，因為不想聽她說那些話。

    得知裴母走了，我這才返回了病房，裴珩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走過去在病床邊坐下，心裏壓不住的難受，眼淚也克制不住滾落下來。

    我握住了裴珩的手，喃喃道，「你要是醒不過來，我該怎麼辦呢？裴珩，你真是我的克星，就是不讓我好過，對嗎？」

    眼淚滴落在裴珩的手背上，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有感覺，如果有感覺，能不能努力一次醒過來，我已經在他身上耗費了這麼多年的時光，難道接下來的時間，還要我空等着？

    就在我低垂着頭，淚流不止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掌心有什麼東西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