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因為山里又下起了大雨，所以李飛和郝毅找了個洞穴避雨，準備待一晚再走。

    「殺過人了？」

    郝毅突然問道。

    李飛點點頭：「第一天參與行動的時候就殺了幾個，後來一路追蹤，被安神教的人發現後，又殺了幾個。」

    「嗯。」

    郝毅神情嚴肅，「都是些該殺之人，你不用在意。」

    他是怕李飛留下什麼心理陰影，所以特意挑起這個話題。

    畢竟李飛在他眼中還只是個17歲的孩子。

    「李雷應該給你說過我上一個學生的事吧？」

    「額，說過一些。」

    「那個學生的資質不如你，但悟性很高，什麼武技一學就會，他也和你一樣，想拿到去大學的名額。但他卻屢屢失敗，難以看到希望。」

    山洞裏一片漆黑，李飛坐在郝毅對面，但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只能聽見對方的聲音繼續響起：

    「後來他染上了邪教，走上了不歸路。」

    「是安神教嗎？」

    「對。」

    「可是術法不是很難對武者產生影響嗎？」

    「他沒有被安神教的術法所蠱惑，但這世間能蠱惑人心的又豈止是術法？有些東西是比術法還要厲害的。」

    「......」

    「最後是我親自出手抓到了他，將他送進了督查院。在他即將被執行槍訣之前，我見了他最後一面。」

    「......」

    「他最後對我說，他不後悔走上這條路，因為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

    「.......」

    「他說有些人生來就掌握着大部分的資源，上升的通道被強權壟斷，想要往上爬，要麼你有足夠的力量去打破那層壁壘，要麼就只能給人跪下當狗。他說他不想當狗，但又沒有足夠的力量，就只能劍走偏鋒，哪怕失敗了也不後悔。」

    「......」

    「小飛，你未來會面臨和他一樣的困境，老師希望你不要像你的師兄那樣偏激。」

    雖然曾經的那個學生最終染上了自己最深惡痛絕的邪教，但郝毅依然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學生，把對方稱作是李飛的師兄。

    山洞裏安靜了下來，外面的大雨不斷落下，刷刷刷的雨聲在天地間響徹。

    不知過了多久，洞裏有這樣一段對話發生：

    「老師。」

    「嗯？」

    「師兄沒能做到的事，我會做到的。」

    「嗯。」

    「無論前面有多少層壁壘，學生會一一打破它們！」

    .......

    第二天一早，師生倆繼續趕路。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遇到了掉在後面的督查院的人，李飛也見到了李雷。

    見李飛平安無事，李雷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個曾經上過戰場，殺過人，又當了十幾年督查員的男人，此時眼眶有些發紅。

    他最好的兄弟為救他而死，如果他沒能照顧好對方留在這世間唯一的骨肉，後半輩子他都沒法原諒自己！

    更何況養了這麼多年，他也早就將李飛視作是自己的骨肉了，

    「郝先生，抱歉，失態了。」

    李雷抹了把臉，對郝毅鄭重道：

    「這次還要多謝郝先生不辭辛苦趕來救人！」

    說完，他就要俯身拜下去，但被郝毅單手扶住了。

    郝毅一臉嚴肅：「他是我的學生，我來這一趟是應該的。」

    李雷自然又是一番感謝，然後叮囑了李飛幾句，就帶着人繼續趕路了。

    郝毅則和李飛繼續返回，這次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返回了安神教之前的那座山寨。

    這裏已經被督查院的人佔據，督查長黃維光帶着人守在這裏。

    雖說是親自帶隊，但黃維光畢竟年紀大了，體能也跟不上了，不可能跟着一起去鑽山林子，所以在山寨里守着。

    郝毅帶着李飛直接來找到了黃維光。

    黃維光見到兩人後，面色一喜。

    他看着李飛：「你就是小飛吧？你這次做的很好，怎麼樣，沒受傷吧？」

    李飛搖搖頭：「我沒事。」

    關心完李飛後，黃維光才開口詢問前面的情況。

    「你給他說吧。」

    郝毅示意李飛。

    李飛見兩人似乎很熟悉，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自己被襲擊的時候，眼前這位督查長表明態度支持李雷。

    難道是看在郝毅的面子上？

    「督查長，安神教的絕大部分教徒都已經被拿下了.......」

    李飛將山林發生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聽說大部分教徒都被拿下，丟失的槍械，防刺衣和佩刀基本都被找回後，黃維光重重吐出一口氣。

    如此一來，他總算能對主政廳那邊有所交代了，不至於在幾天後向總長谷振輝遞交辭呈。

    要知道，『主動辭職』和『光榮退休』，這以後的待遇完全是天差地別！

    「小飛，這次多虧有你，我代表督查院向你表示感謝！」

    黃維光用力握住李飛的手，鄭重地說道：

    「我之前發出了懸賞，只要能提供安神教有效線索的人，最高可以獲得一萬元的獎金，這次能成功追蹤到安神教，全靠有你，回去以後我就親自給你發這一萬元！」

    一萬元？

    饒是李飛早就知道自己這次立下的功勞肯定很值錢，也沒想到能一下獲得一萬元。

    督查院中隊長李雷明面上一年的工資才1200元，一萬元幾乎是他十年的工資！

    「有了這筆錢，我是不是可以去上大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