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愣了一愣，道：「大師的這聲阿彌陀佛是什麼意思？無話可說的意思？」

    玄僧道：「當然不是！」陳揚道：「那是……」玄僧道：「施主你本不必來跑這一趟的，簡單的事情會讓你變的極其複雜。你以為你能殺貧僧，但實際是不能的。」

    陳揚道：「那你跑什麼？」

    玄僧道：「貧僧始終都想將事情簡單化，奈何，奈何……」

    陳揚道：「其實現在也可以簡單化，你放棄抵抗，以後為我辦事。」

    玄僧道：「不不不……歸順於你，不過是將眼前的事情簡單化了。但後續會有無窮後患……」

    陳揚道：「你覺得我不可能打敗至尊？」

    玄僧道：「勝算極低！先前貧僧就和宙空討論過這個問題。」

    陳揚道：「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你們討論了些什麼。」玄僧感到驚異，道：「是嗎？貧僧願聞其詳！」

    陳揚說道：「你們覺得，我雖然每次都看似佔了上風，但實際上卻不能失敗一次。我失敗一次，就是滅亡。而至尊則可以無限失敗，他站在局外，監察天下命運，挖盡天下高手。」

    玄僧道：「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事實。」

    陳揚道：「他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不用親自上場，他最大的劣勢也是不能親自上場。戰場上，主帥親征，也是有着優勢的。而且，大師，透明石已在我手。很有可能，不是我的命運走到了盡頭，而是他的命運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在這個至尊之位上已經呆了太久，思想也已經腐朽了。你將重寶押在他的身上，不過是一個尋常人的做法。在賭的世界裏，想要獲得超額回報，通常都要押注冷門，出其不意！」

    玄僧道：「貧僧觀察宇宙萬物已經有十億餘年，事物的變化，貧僧應該比施主你要更清楚。為了押注冷門而押注冷門，那是真正的賭徒行為。賭徒是什麼？是身處絕境，幾乎一無所有才會去做的。真正的富有者，聰明者，從不會拿身家性命去賭。很顯然，現在施主你是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而至尊則是一個絕世的富豪。他不會跟你玩命，但你必須玩命。你想要用這種言論來蠱惑貧僧，實在是……太瞧不起貧僧了。」

    陳揚道：「世人總是喜歡偷換概念，以此來迷惑人心。大師你也不例外……你的理論聽起來似乎是對的，但這裏面有很明顯的錯誤。第一，你是你，至尊是至尊。即便至尊是絕世富豪，但你現在也絕對是窮途末路上的賭徒。不管你想不想賭，你都必須賭。第二，至尊真的能夠片葉不沾身嗎？他絕對不能！他也必須坐到這張賭桌上來，陪着我這個末路賭徒賭下去。別看他籌碼多，可耐不住我有王牌。這樣僵持下去，他的賭注會越來越少，我的賭注會越來越多。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樣氣急敗壞……」

    玄僧呆了一呆。

    陳揚哈哈一笑，道：「怎麼樣，是不是給你打開了新思路？你說你遍觀宇宙多年，這是不假。可若說對這宇宙事物的了解，人心的了解，你還真不如我。」

    玄僧道：「施主憑什麼下這樣的結論？」

    陳揚道：「很簡單，因為彼此立場的不同。你是一個活了十億多年的人，你享受了常人無法享受到的好處。所以你無法接受常人的苦與痛……你會站在既得利益者的立場，卻不會站在苦難者的立場去思考問題。而我，那就不同了。因為我還年輕，我還知道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無法逃脫的。你覺得你能永生，覺得至尊能夠永生，是不是？可這世上，有永生的存在嗎？宇宙可以永生嗎？你摸摸自己的胸口想想，然後再來回答我這個問題！」

    玄僧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揚道：「你無法接受死亡，這是你最大的破綻和最大的不客觀。而我，我渴望死亡！因為我活着很痛苦。我的痛苦，是誰給予我的？」

    玄僧沉默下去，許久後，長嘆一口氣，道：「施主口才之厲害，實在讓貧僧佩服！這麼多年，施主是第一個動搖貧僧本心的人。」

    陳揚道：「只有實話，才能動搖謊言。」

    玄僧道：「不錯！」

第4914章 如來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