鈿合金釵:長恨劍 第三章 烏珠冷飄刃光閃,劍影隨心正出奇_頁2
背後一涼,仿佛有什麼大危機將至,頓時間脖頸汗毛倒立!而此時鏖戰的楊暾似乎也注意到了什麼,瞬間宕開一劍逼退對方,腳跟一頓,若鴻雁般急速退掠入王凡身後,緊接着便是「鐺鐺」兩聲脆響,而先前那個陰森的老聲也重新響了起來:
「哎呦,難得!不愧是楊老盟主的後代,老頭子我還尋思這修了十幾二十年的閉口珠怎麼也能有點效用,想不到楊大俠這一劍就給擋下來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嘍。」
隨着一陣枝葉沙響,聲音的主人終於露面:斗笠之下,蠟黃枯瘦如餓死鬼的乾癟老臉懸掛着幾根纖塵盡染幾欲近黑的稀疏須髯,臉上骨紋清晰可見,唯獨雙頰之處鼓鼓囊囊的十分突兀,像是嘴中塞了什麼填充一般,再配上那雙小眼睛中毫無暖意的寒冷眼神,簡直就是一隻亟待躍起食蚊的蛤蟆。楊暾微微一笑,暗中將被老人先前吐出的暗器震得至此時仍顫抖不停的右臂藏於身後,打着哈哈說道:
「哎呀呀,薛老前輩這話也太抬愛了,若不是您手下留情,我這胳膊肯定早就廢在這小地方嘍,不過比起薛老前輩您這十幾年的功夫,還是剛剛您飛掠出手,一口便將那兩顆彈回的鐵珠子重新吞了回去,那姿勢才是真真的正宗呢。」
「嘿嘿,牙尖嘴利的小子,舌頭上顛簸的功夫不差嘛。得啦,咱也不能不給楊老盟主面子,人和書留下,你自可全身而退。」
楊暾臉色微微一變,暗中調息起來,握劍的右臂也開始加速了舒緩,而臉上還是笑容不減地說道:
「哎呦薛前輩您這話說的,那這王小先生畢竟是晚輩先尋到的,就算您要帶他走,那也至少得他自己知道您二位的身份吧?您,含珠龍薛蟠薛老前輩,我還能給引薦引薦,可後面那位仁兄」
薛蟠哈哈大笑起來,引得他頰上那兩團鼓起起伏的更為明顯,整張臉更有一種癲狂姿態:
「哈哈哈哈哈,劉流兒啊,聽見了吧?還說什麼自己凶名威震中原,剛才不過幾個回合就差點慘敗,現在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臉都丟盡嘍!」
身後隨即傳來一聲冷漠的喝罵:
「薛老頭,閉上你的老嘴!嘿,楊暾,楊大俠,小人真是久仰大名啊。小人劉流兒,賤名一個,不知道可曾有幸入過楊少俠的耳?」
先前的黑影摘下斗笠,與楊暾一樣稜角分明的中年人臉龐,只是鬚眉已略有發白,而邪笑的唇上結了暗紅血痂的傷口更添幾分痞氣,一雙刀眼更是凶意煞然,不知手上沾惹了多少人命才染出的如此氣質。
一老一壯,正是先前在英雄鄉中查驗屍體的二人,而楊暾看向手握鋼刀的劉流兒,雖然嘴角笑意未淡,但目光中卻很明顯地鍍上了一層肅殺的冷意,他緩緩開口道:
「原來是號稱森羅刀的劉先生我知道你的事跡,你原是淮南道的一名官差,幾年前不知從何處得了一本刀法傳承,於是日夜修煉,武道上突飛猛進,卻不料一日練功不慎走火入魔,發狂之下竟然自屠滿門,之後又殺入衙門,將你的那些手足兄弟全部一刀斃命,從此便亡命天涯,只是不知你何時竟然入了五陰宗,成了薛老前輩的同門呵,不錯,這幾年你的事確實鬧得沸沸揚揚,然而我一位熟稔刀道的朋友告訴我,他曾讀過你那本《森羅刀傳》,雖是邪門刀典,但功法體系完備,內息運轉也不見魔門功法中常有的突入捷徑之舉,按理說完全沒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我很想知道真相,劉先生可願意為我解惑?」
劉流兒舔舔嘴唇,眼中放出興奮的凶光,顯然沒有想到有人能解出當年的真相,發出一連串刺骨的笑:
「嘿嘿嘿嘿嘿嘿,不錯,我確實是親手殺了我的老父老母、結髮妻子、一雙兒女還有那些同僚手足,不過楊大俠,我看你那位朋友其實也就是徒有虛名,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最後嘛:《森羅刀傳》的最後一頁上,可是赫然寫着『斷情絕義,不受其累,方可圓滿』這十二個字呢!為了練功,區區人命算得了什麼?而若我此刻心中有愧,又怎可能將這刀法練至如今圓融境界?再說了,魔門子弟,哪個手上不沾點血?我只不過比他們大多數人更狠絕一些罷了,楊大俠又何必如此憤恨呢?」
聽聞此言,楊暾眸中冷色更甚,諷道:
「哼,虎毒尚不食子,江湖上更不乏魔門領袖為了親朋金盆洗手的故事,比起他們,劉先生還真是擔得起這『邪魔』二字呢不過二位倒是出乎我意料,竟然能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薛蟠陰鷙一笑,說道:
「呵呵,不得不說,楊大俠的確實心思精巧,我二人昨日便從英雄鄉往長安方向追起,不料追了半夜連個人影都找不着,想不到你帶着這小子就匿在林子裏竟是一步沒有挪過,好個瞞天過海!若不是我二人留了個心眼,這盟主的位子,還真就落在別人手上了行了,楊大俠,咱兩位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時間也給你留了這麼些,咱們就此別過,如何?若是楊大俠你實在捨不得這小子,哪天你來找老夫,老夫給你從門裏找幾個皮相好的嫩小伙兒,保證伺候到位,哈哈哈哈哈」
楊暾聞言並不惱怒,反是微微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