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路看着她的背影，覺得跟昨晚的迪妮莎有點像。

    「話說。」莉芙路把筆架在鼻子和嘴唇之間：「英晨大人口中的那個朋友就是她自己吧。」

    「嗯。」伊斯力點點頭：「另一個朋友應該就是那個迪妮莎了。」

    「所以英晨大人果然沒覺醒，對吧？」

    「應該是這樣沒錯了，但她自己似乎還以為隱藏的很好，所以我們就繼續裝作不知道吧。」

    「伊斯力，你什麼時候變成馬屁精了？」

    「莉芙路，這就是為官之道啊。」

    重新回到街邊的長椅，英晨開始自我懷疑。

    「難道我真的很過分？」

    拉花娜瞥她一眼：「我覺得你可以更自信一點，比方說把『難道』去掉。」

    「可我只是假裝覺醒了而已，我本來可是打算把自己剁碎了扔在迪妮莎面前的！」

    神踏馬把自己剁碎！

    拉花娜嘴角直抽：「老實講，剁碎這點挺有創意的。但你有沒有想過，對於斬殺妖魔的戰士來說，死亡並不可怕，覺醒才更加恐怖。」

    「誒？是這樣嗎？」英晨大吃一驚：「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覺醒的話至少還算是活着吧。」

    「是活着，但要變成自己致力消滅的存在，那還不如死了。至少組織是是這麼教育我們的。」拉花娜輕嘆一聲：「仔細想想吧，如果是死了，迪妮莎只要為你報仇就行；但如果你覺醒了，迪妮莎殺你要再痛苦一遍，不殺你又會讓怪物玷污你的軀體。別無選擇是很艱難，但兩相為難才是真正的絕望。不管怎麼選都是錯的，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事情變好，大概正是因為這樣，迪妮莎才會痛苦不前吧。」

    英晨驚了。

    她是登仙大佬的分身，所以想法也是修仙者的想法。試問哪個修仙者不是將苟活放在第一位，為了活下去，奪舍附身也不在話下，更別說是什么小兒科的覺醒了。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修仙者們知道，只要登上仙途，一切都可以挽回，所有的罪孽和苦難都是這個過程中的一點小曲折。

    但大劍不同，大劍保質期極短，完全沒有未來，支持她們行動的動力就是「守護人類，以人生，以人死」的信仰。為了這個她們可以捨生忘死的戰鬥，但當這個信仰被破壞的時候，她們就會產生無法挽回的崩潰。

    大劍不怕死，她們只害怕不能以人類的身份而死。

    英晨覺醒，還是因為自己，對於迪妮莎的打擊不異於一場120級的大地震。

    她這是心志堅毅的，但凡碰上個心志一般的，恐怕不是自殺就是黑化，到處嚷嚷一袋米要抗幾樓了。

    英晨覺得，自己大概不是給迪妮莎弄了個心結，而是給她弄了個心魔。

    竟然把天驕的心魔給搞出來了？

    這也太牛逼了。

    不愧是我！

    然後她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為什麼？

    她也不知道。

    手自己動的。

    拉花娜倒是十分欣慰：「看來你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既然如此，就想些辦法補救吧。」

    誰錯了，我才沒錯！

    補救？補救個毛線！

    英晨心裏這麼想，但嘴巴也跟手一樣擅作主張。

    她叫來伊斯力，把寫着迪妮莎名字的紙條狠狠拍在桌上。

    「三天，我要這個女人的全部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