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第九十一章 我且為君戰一場(中)_頁2
」徐有容看着昏睡中的陳長生,平靜說道。
天機老人看着她,帶着一絲憐意說道:「這是他從娘胎里就有的病,這就是他的命。」
世間有沒有不能治的病?
有,那就是命。
……
……
石制的印章在風雪裏忽隱忽現。
魔君站在雪老城最高處,看着自己統領的國度,神情極其漠然,臉上殘破的山水已然盡褪。
風雪裏一道瘦小的身影緩緩行來,然後在他的身後跪下。
「起來吧。」魔君的聲音毫無情緒。
她站了起來,神情比魔君還要更加漠然,聲音也更加冷淡:「父皇,我想去京都。」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想着周園裏遇到的那些事情,陳長生說過的那些話,下意識里皺了皺眉。
這樣,她雙眼間略寬的距離,似乎會變得小了些。
「不允。」魔君看着自己的女兒,面無表情說道。
南客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說道:「陳長生會回京都。」
魔君聽着這話,沉默不語。
就在剛才,他從寒山溪畔帶回來的那棵杮子樹上的一顆杮子熟了,落在白玉石階上,砸成了一灘果泥,看上去就像被碾碎的頭顱。
他有所感應,才會來到風雪裏注視自己的國度,思考關於長生的事情。
他的長生以及那個叫做長生的人類。
「我很好奇,那顆果子最後會被誰吃下去。」
魔君說道:「沒有人能夠忍受得住那種誘惑,就像你的兄長。」
熟透的果子會散發香味,就像代表着至高無上權力的魔君王座。
南客平靜說道:「我會殺死他。」
不知道這裏的他指的是陳長生還是她的那位兄長。
……
……
計道人和徐人進了京都,沒進京都。
他們去了天書陵,在陵東側的一片果園裏,覓了一處草屋暫時落腳。
不知道是不是天書陵的存在,京都沒有任何人發現這位國教學院血案當事者的歸來。
天書陵神道盡頭,涼亭下的那位守陵人,大陸第一神將汗青,也仿佛睡着了一般。
夏天悄悄過去,秋天快要來臨。
餘人去園外那個無人居住的廢園摘青椒,因為腿腳不便,沒走多遠便累了,伸手扶着樹幹略作歇息。
只是輕輕一扶,樹上便落下了好些果子,滾的到處都是,可以想見已經熟透到什麼程度。
餘人面露喜色,便蹲下身去拾果子,準備晚上讓師父嘗嘗。
然而,就在手落在果子上的那一瞬間,他的表情便變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就是覺得特別悲傷。
他忽然很想念師弟。
……
……
天書碑是國教所有知識的源頭。
星空是國教所有精神的指向。
那些都是命運。
信教之人,無不對此感到敬畏。
聖女峰是國教南派真傳,自然也不例外。
徐有容自幼接受這種教育,這種思想早已深入骨髓,不可能像當年王之策和陳長生一樣,說出我不信命四個字。
天機老人說陳長生這種病沒法治,是命。
她低着頭,睫毛輕輕顫動。
「我要帶他回京都,娘娘和教宗陛下都在,會有辦法治好他。」
「沒有人能治好他。」
天機老人看着她神情冷峻說道:「娘娘能逆天改命,你能嗎?」
徐有容安靜了會兒,說道:「或者不能,但我想試試。」
她相信並且敬畏命運,甚至有可能會平靜地接受施諸於己的所有命運,無論那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但她沒辦法接受命運施加在陳長生的諸多悲慘與不公。
她鬆開陳長生的手,輕輕地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天機老人知道她要做什麼,警告道:「不要用聖光術,那只會讓他傷勢更重。」
徐有容沒有接話,也沒有移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