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第九十五章 再見,疾駛的車輦_頁2
「陳長生師從商院長,商院長便是計道人,我們也曾經看過他的醫術,堪稱聖手,徐師妹的聖光術早已修至極致,如果他們兩個人都治不好這傷這病,那麼還有人能治好這病嗎?就算教宗大人真的可以,徐師妹為什麼也要跟着他一道回京都?」
苟寒食一面說着,一面整理着自己的分析,越來越覺得不對,神情更加凝重,甚至有些嚴峻。
聽着這話,關飛白醒過神來,望向山道盡頭,聽着隱約還能聽到的蹄聲,微急說道:「怎麼辦?要不要追上去問?」
苟寒食說道:「既然他不想說,何必去問?」
南歸的車隊高速前行,一路不知道撞碎了多少青葉與果子,山道上滿是車轍與壓爛的果肉葉絮。
陳長生沒有在國教的車裏,而是在聖女峰的座輦上,南溪齋的弟子們隨侍在旁,隨時可以組成劍陣,那些紗簾隔絕不了那些疑惑好奇的目光,她們的劍卻可以隔絕那些目光打擾到紗簾里的人。
就像在湖畔樓里同樣,聖女有諭,嚴禁任何人接觸陳長生。
按道理來說,雖然徐有容是南方聖女,地位極其尊貴崇高,可陳長生畢竟是未來的教宗,國教中人怎麼也沒道理同意這樣的安排,但不知道是因為那份曾經存在的婚約的緣故,還是聖女峰方面表現的太過強硬,以至於茅秋雨和凌海之王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在於陳長生自己沒有反對這種安排,唐三十六知道內情自然不會提出異議,折袖則是還沒有想明白整件事情。
五百里寒山,在車隊的狂馳間很快便被留在了後方,出了寫着天機閣三字的山門,很快便來到了山下的那座小鎮裏。鎮上的民眾信徒們如潮水一般跪在道路兩側,甚至連田裏都有人,卻無法讓聖女和未來教宗的輦架在這裏作片刻停留,最終只能看到些煙塵和隱隱的畫面。
雪原上的風雪與嚴寒被寒山擋住,北方的原野在夏天秋初的時間還算青蔥,在近處看可以看到很多瓜果與新結的豆蔓,可如果往遠處望去,那些代表着生命的綠意便會疾速談淡,混着天邊的風沙漸趨荒涼,看上去就像人族與魔族交戰的主戰場荒原一般。
紗簾翻飛,道路前方的風灌了進來,卻吹不到臉上,陳長生知道,這座輦上附着某種陣法,如此才能配得上聖女的身份與地位,只是終究還是覺得有些過於奢侈,想要說些什麼,又覺得不合適,待看到遠方的莽莽景致,心思轉到了別的地方。
他看着仿佛隱藏着無數騎兵的原野,說道:「昨天天機冷眼看着我去死,那麼……忠於娘娘的很多人也會很想我死吧?」
大周朝廷的軍隊盡數在三十八位神將的統領之中,而除了枯守天書陵的汗青,所有神將都像薛醒川和徐世績一樣,絕對忠誠於聖后娘娘。
由寒山回京都歸程漫漫,沿途要經過很多關隘重鎮,如果雙方真的撕破臉,隨時可能會有軍隊來襲,他想要回到京都並不是那麼簡單。
徐有容身帶傷勢,又幾乎一夜未睡,疲憊到了極點,出寒山後便一直在閉目養神,這時候聽到他的感慨,睜開眼睛向遠方望了一眼,說道:「那要看天機會不會把你的事情通知京都,通知誰,在我們回京之前,這消息會不會傳到那些神將的軍府里,而且我不明白,就算你活着又會對娘娘有什麼影響,你的存在為何能夠影響到她。」
陳長生看了看四周,只見輕紗飛舞間,到處都是南溪齋弟子的身影,唐三十六和折袖騎着馬在二十餘丈前,茅秋雨和凌海之王帶着的國教車隊則是在後面很遠的地方,而且這陣法應該能夠遮蔽神識的查探。
「你應該聽說過娘娘逆天改命的傳聞。」他看着徐有容說道。
徐有容隱約猜到他要說什麼,挑眉道:「難道你也相信那些市井鄉野無知者的胡話?」
陳長生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我在凌煙閣里看過王之策的筆記。」
這是他老師告訴他的秘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但他沒想過要瞞徐有容,因為她的身體裏流着他的血,他的身體裏現在也流着她的血,所謂血水交融,彼此信任,莫過於此。
很長時間後,他結束了講述。
徐有容看着他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娘娘當年就算逆天改命,也不可能如市井傳言中說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