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第二百零八章 謝謝你,不客氣_頁2
哪裏會有什麼不甘。
苟寒食想了想,問道:「您……有什麼想交待的嗎?」
「我還有力氣說遺言,不着急這一時。」
荀梅艱難地笑了笑,然後看着他們,很認真地說道:「謝謝你們這些孩子。」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鄭重道謝。
折袖面無表情說道:「我們沒有做什麼。」
荀梅看着他說道:「我最終能知道自己為何而死,全因為你那句要清醒地死,怎麼能不謝謝你?」
陳長生看着他欲言又止。
荀梅微笑說道:「是不是想說借宿的事情?」
陳長生心想您都要死了,我怎麼會問這個。
荀梅說道:「就一間破屋子,你們想住就住吧,我在這裏面呆了三十七年,每年大朝試後,總會看到有些孩子風餐露宿好些天后才醒過神來,到處都找住處……不過我喜歡清靜,你們住便是,別的人就不要了。」
這句話隱隱有些別的意思,只是陳長生他們此時哪裏會注意到這點。
苟寒食把荀梅抱了起來,擱到關飛白的背上,少年們送着荀梅向天書陵外走去。
那些碑侍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始終沒有出現。
來到天書陵正門,沒有等唐三十六開口喊人,石門自行緩緩開啟。
地面微微顫抖,陵外的燈光也變得有些搖晃,守陵的軍士已經在外等着了。
荀梅示意關飛白把自己放下來,向天書陵外走去。
陳長生等人看着他的背影,心情異常複雜。
這位曾經的天道院驕子,在天書陵里讀碑三十七載,今夜終於可以出去了。
只是,大概也只有今夜了吧。
荀梅自己卻似乎沒有什麼感慨,很隨意地走了出去。
進天書陵,出天書陵,三十七年不過是石門一關一閉之間,生死也不過一關一閉之間。
天書陵外,有兩個人一直在等荀梅。
陳長生等人認得天道院院長茅秋雨,站在門內紛紛行禮,又有些好奇,另外那人是誰?
如果換作平時,茅秋雨看見陳長生和苟寒食這些年輕人,肯定會勸勉數句,但此時他的眼中除了荀梅,哪裏還可能有別人。他急走兩步,上前扶住荀梅,嘴唇微抖,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荀梅強行退後兩步,行禮,然後聲音微顫道:「師兄,我讓你失望了。」
茅秋雨聽着這聲師兄,老淚頓時縱橫,說道:「這是何苦來,這又是何苦來」
見着師兄流淚,荀梅再也忍不住,眼眶微濕說道:「終究還是醒了過來,已算幸運。」
然後他望向另外那人,說道:「真沒想到,你會在陵外等着我。」
那人的情緒很複雜,說道:「我總覺得你今天會出陵,卻沒想到,你會這樣出陵。」
荀梅有些慚愧說道:「這些年也讓你失望了。」
那人神情驟肅,極不贊同說道:「何來失望一說?今夜一戰,你化星為雪,已窺神聖大道,如果汗青神將不是守陵人,不是穿着那身盔甲,未必能勝過你,若以境界修為論,你已經超過了我。」
荀梅聞言微怔,有些不自信說道:「你是說,我已經超過了你?」
那人說道:「你知道我從不說假話,即便是此時。」
荀梅愣了愣,說道:「從十二歲開始,我和你交手一百二十七次,我從來沒有贏過,沒想到,最後卻讓我贏了一場。」
說完這句話,他開心地笑了起來,極其開心,如天真的孩子,眉間那抹寒意也盡數消散不見。
聽到此時,陳長生等人才知道那人是誰,不由好生吃驚。
只見那人一身布衫洗的極為於淨,眉與眼之間的距離卻有些近,所以顯得很是愁苦,難道他就是那人?
是的,這個明明已經握有槐院半數財富,卻依然讓人覺得無比窮酸的男人,便是當今世間最著名的強者之一,天涼王破。
王破看着荀梅,認真說道:「待將來,我修至從聖,代你登陵頂一觀。」
荀梅笑着說道:「那也是你,不是我,到最後了,你還要氣我?」
王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