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二十二章 、養虎貽患_頁2
的觀感吧?
所以呢,倘若不走,性命或可無憂,若是走了,使命必然泡湯。可是使命泡湯還是小事,問題公孫度若是當即下定決心,對曹家用兵,如今曹操在白狼城內加上後軍也不過才三萬人馬——新收降的胡騎或許不少,問題倉促間未必可用——大水未退,後路等於斷絕,真要打起來,勝算真是不大啊。此時公孫度不明敵情,不敢貿然西進,可要是逼得他必須撕破臉,冒一把險,曹軍又有多大的把握守住白狼,直到水退?若在水退之前即被迫棄守,難道還循着塞外的艱險道路逃回去嗎?那條道兒自己才走過啊,根本跑不遠就會被人追上,狹間突破,十死無生!
不行,我不能跑!
那麼就此返回偏院去嗎?公孫峻奸計無法得逞,必然設法毀滅證據,就自己手頭這道令符和這張並不着一字的地圖,真能取信於公孫度父子嗎?莫名其妙讓人擺了一道,就被迫要和血生咽了?這可不是我是宏輔的風格!
所以他最後決定,我還是得走,但不是逃出城去,而是隨便找個藉口出府,讓你們起一下急,讓公孫峻以為奸謀得逞。然後等人來追,我再把證據出示,對方焦急、惱怒、尷尬之下,就很可能聽得進去自己的話。並且,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真的想跑,他還特意把節旄留在馬廄里——反正這東西也沒人偷,倘若丟在公孫府內,我自可以冷着臉向你們索要。
證據還是那些證據,其實並說明不了什麼問題。若說曹家在襄平佈設內奸,竊得令符,畫成地圖,交給是勛,那也是情理中事,根本無法證明是公孫峻給他的。然而是勛出示證物的時間點選擇得很好,公孫康正在惱怒旁人誤傳訊息,讓自己白忙活一番不說,還險些下不來台,是勛趁機進行心理暗示:公子你讓人坑了啊,咱們都讓人坑了呀!公孫康終究年紀輕,脾氣急,當即就信了個七八成。
於是咬牙切齒地詢問道:「究是何人假傳訊息於天使?!」是勛擺一擺手:「此人即為我畫府中圖形,亦謹慎而不落一字,即道其名,公子未必信也。不說也罷。」
可他越是不肯說,公孫康就越是起急,連番逼問。涼茂是真聰明,也緊着跟旁邊幫腔:「此人必與袁氏勾通,乃欲使朝廷絕公孫將軍也!譬若瘡疣,若不早割,必害其身——恐遼東再不得安!」公孫度身邊兒窩着這樣一個壞分子,可是會引發滅族之禍的呀,豈可輕視?你快說,快說是誰吧。
是勛一臉的無奈,趕在公孫康耐心耗盡,即將放棄的前一刻,終於鬆了口:「實不相瞞,乃從事公孫峻也。吾適聞涼伯方言,此人好貨,或受袁氏之賄也,必非真欲害公孫將軍。」貌似在為公孫峻撇清,他不是對公孫度不忠,只是簡單的貪財受賄而已……然而言外之意,已經把公孫峻的罪狀給坐實了。
公孫康勃然大怒:「吾必奏報大人,查明其罪,以謝天使!」說着一拱手,那意思,既然事情說清楚了,那您跟我回去吧。是勛卻趁機耍起了賴:「吾方宴罷,睏乏欲眠,而驟聞凶信,肝膽俱裂——若其再之,必死矣!」要再出檔子相類似的事情,我不得給嚇死啊?算了吧,我今晚就在涼府休息吧——「伯方可肯相留乎?」
涼茂趕緊拍胸脯,說你就睡我這兒吧,我這兒安全。兩人一邊演戲,一邊偷眼瞟着公孫康。公孫康又氣又急,又不知道該怎麼解勸才好——公孫峻是自家從事,終究曲在己方啊,這無形中就覺得矮了一大頭——最終只得一跺腳,說那好吧,等我把事情查清楚嘍,再請您駕返府中。
是勛還連聲致歉,似乎是自己對不起公孫家,他這態度反而讓公孫康更下不來台,只好深施一禮,掉頭就走。然而……是勛還有話沒說完呢:「吾有一言,請公子上呈公孫將軍。」
公孫康心說有話你一次講完不行啊?回回我才轉頭,你就有話,你是耍我呢耍我呢還是耍我呢?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好轉身聆聽,表示一定會把原話傳給父親。是勛表情嚴肅而誠懇:「公孫將軍欲留二袁,以為可駕馭之也。然而策未定而府中即有人與之交通,則二袁之力,不可小覷。還請尊大人其慎也。」你們爺兒倆以為可以把袁氏兄弟牢牢地捏在手心裏,作為自家的臂助,可是你瞧,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陰謀,你們可得小心,不要養虎貽患啊!
公孫康聞言,悚然而驚,匆匆一揖,轉身就走。是勛還在後面喊:「請將廄中節旄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