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二十二章、心痛之由_頁2
要不然,還是想辦法潛入重圍,去遊說管亥逃跑好了,終究自己勸說管亥是有過成功先例的,並且不管怎麼算,這大老粗都比曹操那亂世梟雄要容易說服一萬倍。可是,自己真的能夠潛得進重圍去嗎?管巳出得來,不代表自己就能進得去,要是萬一撞見曹兵,那肯定就是個「死」字,與其被個無名小卒分了屍,還不如硬着頭皮去犯一犯曹操的虎威哪……
再說了,管亥是個直腸子的糙漢,可也是個有着自己信念和堅持的硬漢,自己前次能夠說服他,是以保全黃巾的老弱婦孺為藉口,如今倒要他拋棄那些老弱婦孺,這話又怎麼說得出口啊?他又怎麼會聽呢?
難辦啊,真是難辦啊……自己現在有什麼籌碼可以跟曹操討價還價呢?徐州?不行,終究徐州又沒有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本身徐、兗合縱就是個辯題了,不可能拿這辯題再作另一個辯題的論據。那麼,自己還能拿得出手什麼?他一邊苦苦地想着,一邊不自覺地就把目光投向了曹家那華麗的大帳——難道說……
是勛幾乎是想了整整一晚,第二天一早,他黑着兩個眼圈兒,先鑽進自己的帳篷,關照白老五:「我這就去見曹操,請他留下大帥的性命,你在這裏好好地照顧着管巳,等我回來。」白老五點點頭,口稱放心。
是勛轉身便要出帳,卻聽管巳低聲道:「你、你也要當心……」話語聲若有哽咽。是勛不禁輕輕地瞟了她一眼,隨即便迎上了那充滿憂懼的目光……
他逃跑也似出了帳篷,轉向曹家大帳,去求見曹德。
是勛跟曹德編瞎話,說:「前面去不得了,我那兩個朋友傳來的消息,兗州兵還在與黃巾廝殺,萬一撞見黃巾,尊父子性命難保。你們且在此間駐紮,好好約束部眾,也須安撫士卒,待我先去尋見曹兗州,要他派兵來護送。」他請曹德寫一封信給曹操,信上正不必多說什麼廢話,光說是勛此人值得信託即可。
第三個,他找上了張闓,備悉關照一番,要他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曹家父子祖孫的性命,等自己回來或者等曹兵來接。張闓應命,完了低聲詢問:「是先生昨晚接來的那兩個朋友,難不成是……黃巾……」
是勛聞言嚇了一跳,轉念再一想,白老五是光着頭的,管巳可還頭裹黃巾呢,這也根本瞞不了人。於是隨口敷衍:「一老一小,都是黃巾挾裹的老弱,才剛逃將出來。這兩人昔日於我有恩,你也要好生看顧着。」張闓拱手應聲道:「喏。」
是勛知道情況緊急,時間也不等人——自己多耽擱一刻,管亥就往鬼門關上多走一步,別最後僥倖說服了曹操饒過管亥,那傢伙卻先一分鐘餓死了——因此連朝食也不肯用,更不乘車,光帶着那兩名郯城兵,並馬往蛇丘方向疾奔而去。
轉瞬間跑出了十多里地,前面已經能夠隱約望見蛇丘縣的城牆了,果然迎面便撞見了一支曹軍巡邏小隊。是勛表明身份——但是沒提是陶謙的使者——於是士卒們便押了他來見上官。
他們這位長官擔任騎都尉之職,就正駐紮在蛇丘縣內,估計職責一是保障側翼的安全,二是監視華、費之間的臧霸兵馬。是勛見面行禮,說有要事必須立刻稟見曹操。對方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閣下便是都昌城下退去黃巾的是宏輔麼?」
是勛心說沒想到自己的名聲還傳得挺遠哪。他卻不知道對於黃巾包圍孔融、太史慈平原救兵一事,兗州方面——啊不,當時曹操還只能算是東郡方面——是格外關注的,也不知道撒出了多少探子潛伏在都昌附近。所以別的勢力可能並不清楚都昌解圍之事,曹軍主要將領可全都門兒清。
此刻聽對方提起這段往事,是勛也不禁有些暗暗的得意,拱手回覆:「正是是勛。」那員將領微微點頭,然後喝斥一聲:「綁出去斫了!」
是勛這一驚真箇魂飛天外,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呢,早被兩名兵丁按住了肩膀,一條繩索便已然套上了脖子。他就覺得一股熱氣從丹田直衝頂門,同時一股涼氣從後脊下行會陰,兩分驚愕、兩分惶然、還有兩分恐懼,就差點兒尿了褲子……剩下四分是徹底的不甘心——我靠難道還沒見着曹操,便要讓他的部下給砍了嗎?這要是遊說曹操不成再被處死,老子也就認命了,可憋了一肚子的言辭,別說往外噴了,這連正主兒都還沒見着啊,實在太冤枉啦!這人是誰?他跟我何仇何怨啊,上來就要殺老子?!不自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