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九章、家事難斷_頁2
般命苦。他貪愛婢女、下人之妻還則罷了,終究我是正室,然吃醉了酒便要打我,今日又做此禽獸之行……」
曹淼怒道:「既受他虐待,何不離異?」漢代的婚姻與後世明清時候不同,不僅丈夫可以休妻,妻子或女方娘家也可以主動提出離婚,雖然就數量而言,比率要低很多,但終究不是不行。然而甘氏說了,她曾經多次寫信給陶商或者陶應,請求兩位表哥准許她跟許耽離婚,但是都遭到拒絕,加上她父母雙亡,要是離了婚,那真是連寄身之處都沒有了啊!
曹淼回來跟是勛說起今日令人憤慨的經歷,是勛心說甘氏離婚後沒地方去,可以到我這兒來嘛……當然他也只是心中妄想而已,陶家或者甘家跟是家又沒有親眷關係,離開老公,跑別人家住去,焉有是理?
曹淼說她勸了甘氏很長一段時間,才終於帶着滿腔憤恨返回家中。是勛安慰她說:「人有賢愚不肖,既非親眷,又非近鄰,且無計救護,夫人何必忿恚若是?休惱傷了自家身體。」曹淼瞥他一眼:「夫君素來多智,可能脫許夫人於苦海麼?」是勛雙手一攤:「他人家事,我又如何可斷?」心中卻道:「必要尋個機會,弄死這無恥的許耽,救甘氏脫身才好!」
正好今天有曹操打問這一出,然後又出了這事兒,是勛就跟曹淼說啦,你以後就別去許府了,我也不再跟許耽來往。咱們眼不見心不煩。曹淼搖頭道:「許夫人在都中並無友人,唯我與她相熟,我怎可不去寬慰她、救護她?」是勛說難道每次她挨打都那麼巧,你可以在旁邊幫忙攔着許耽?再說了,你笨嘴拙舌的,又能怎麼寬慰她了?曹淼說:「夫君好口舌,可教我如何寬慰。」是勛苦笑道:「女人之心。吾又不解,如何教你……」
打那以後,是勛夫婦絕足再不登許氏之門,許耽派人來遞過一次宴請的木牘,被是勛婉拒了,後來又特意來訪。是勛假裝不在家。大概是知道自己惡了是夫人曹淼,所以許耽碰了兩回壁以後,也就不再主動求見。
是家的榨油作坊倒是很快就開了張,除許耽相贈的工匠外,又另外雇了兩名小工,不僅榨豆油,是勛還建議他們摸索着從別的植物當中提取油脂。比方說芝麻、葵花籽,甚至還榨點兒亞麻油用來點燈。只可惜,這年月還沒有花生,他也不清楚「菜籽油」究竟是哪種菜籽榨出來的。
造紙作坊計劃則只好暫且擱置,是勛打算等本年秋收以後,再掃掃家底,看看能不能先蓋家小規模的出來。他身為侍中,主要工作是備皇帝顧問。可是如今皇帝毫無權柄,也沒啥事需要打問他,只是隔三岔五地去給劉協講講經、論論詩而已,他跑司空府上跟曹操商量事兒,都比見劉協為多。
石經工作已經邁上了正軌,第一部《易經》校定完畢,也呈劉協御覽、允准了。趕上鍾繇工作忙,是勛就交給了韋誕抄寫。鍾繇一開始不大放心,等到見了韋誕的書法,不禁大驚。先說:「劍拔弩張,此人胸中大有丘壑!」接着又問:「得非子叔弟子乎?」是勛是真不知道,找到韋誕一探詢,果然他確實曾經跟邯鄲淳學過字。
郗慮等校經、韋誕抄經的同時,司馬懿開始到處尋找工匠,採石、磨石,做好各種準備工作。是勛莊院中就養着好幾名石匠呢,本來打算刻石碑研究石印的,可如今造紙還沒着落呢——原本的麻紙還不夠柔軟,吸水性又太強,試了幾次拓印,都不成功——印刷術更只好往後排,這些石匠就沒多少用武之地,於是他全都囤給司馬懿了。
三月末,第一批經碑在太學中立起,總共七塊,立刻引發了許都內外的轟動,扛着竹簡、木牘前來抄經的士人幾乎要踏破門檻,先來的不肯走,晚來的非要進,時常引發糾紛。於是是勛就定下規矩,每天排隊限發五十個號兒,得號的也只准呆一天,再想來瞧,明天請早。其實他本來想趁機賣門票的,但是再一琢磨,跟這年月收錢讀經,難免會被人罵銅臭氣、有辱斯文。況且,也得為那些窮學生、窮士人考慮啊,是勛在教育上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擴大知識階層,阻止世家大族壟斷學問,研究造紙術、研究印刷術,都是奔着這個目標去的,怎麼能夠為貪幾個小錢,就南轅北轍呢?再說了,這些錢也落不到他自己腰包里去……
這邊《易經》石碑才剛立起,那邊郗慮他們又校定完了第二部五經——《尚書》。眾人全都歡欣鼓舞,說以這種進度,可能還用不了三年,就能把十三部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