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二十章、圖窮匕見_頁2
也好也好,這樣也好,自己樂得輕輕鬆鬆返回兗州去,繼續在曹老闆手底下做事。徐州的天變不了啊——有了陶謙的默許,估計曹宏只要別做得太出格,將來輔佐陶商第一臣僚的地位是跑不了啦,那麼等老頭兒一掛,曹宏逼陶商臣服於曹操,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嗎?
是勛這麼想着,都已經退到屋門口了,一轉身,突然瞟見甘氏坐在廊上,雙手伏在膝前,應該是在等待陶謙的召喚。陡然再見到這位美女,是勛不禁腦袋又是一暈,心說瞧起來姑娘你是無福進昭烈皇帝的門了,將來更追封不了甘皇后,也不知道這朵鮮花,最終會插在哪坨牛糞上面?
其實鮮花插牛糞,那也是千百年來上演過無數回的戲碼啦,根本不能叫慘,正經鮮花被牛糞搶走,那才叫慘。話說史書上沒有記載劉備納甘氏,是在陶謙死前還是死後,倘若在死前,那就是政治聯姻的產物,倘若在死後……八成是被劉備這色狼給搶了親。其實政治聯姻的可能性真的不算很大,你想啊,陶謙就算想要拉攏劉備,可以封官許願,也沒必要把老婆的親侄女兒送給對方當小妾吧(做正室就有可能了)——陶謙的老丈人曾經做過蒼梧太守,甘夫人作為二千石的孫女,論身份地位,其實比劉備還要高一截哪。
是勛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就依依不捨地把腦袋給轉過去了。剛才從陶謙病席前出來。他態度挺堅決,動作挺迅速,就象是巴不得趕緊落跑,可是擱這回兒,卻多少有點兒猶豫。不想就這麼着離開。
你在想什麼啊!他這樣暗中咒罵自己,這才剛結婚的第二天,就又去想別的女人了麼?你還有沒有節操啊?甘氏將來嫁誰,關你屁事,反正除非突然間出現什麼狗屁狗血橋段,她又落不進你懷裏來。鮮花是插牛糞還是被牛糞強插,跟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不過話說,徐州要是太平,以甘氏的家世,就不大可能被強插,除非是徐州亂起來。徐州還可能亂嗎?只等陶謙一死。這份基業就會落到我主曹操手中,有曹操掌着,徐州肯定是穩如泰山啊。
想到這裏,他不禁又轉過頭去,瞟了病席上的陶謙一眼,心說這老頭兒多久才能咽氣哪?終究是虎老威風在,老頭兒不死。這徐州照樣穩固,老頭兒要是掛了……真的能夠太平無事嗎?曹宏能夠鎮得住場子嗎?麋竺和是家老三還會不會鬧什麼妖蛾子?劉備還會不會橫插一槓?那無下限的笮融,跟無下限的袁術,又會耍出何等奸謀來?
曹操真的能夠無風無浪地順利接管徐州嗎?
想着想着,不自禁地腳步就停了下來。沒想到就這麼細微的動作,竟然被屋裏的陶謙發現了,當下長長地喘了一口氣,開口問他:「宏輔尚有何言要對老夫說嗎?」
某些時候,人的腦海中會產生一些特別奇怪的念頭,如果不費心去捕捉的話。這個念頭或許如同流星般倏忽划過天際,很快便湮滅無蹤了,但倘若在念頭閃過的一剎那,突然有股外力刺激,這念頭就會黑夜明燈一般瞬間閃亮。剎那間。陶謙的話便刺激到了是勛,他就覺得腦中靈光一現——老頭子就快死了,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於是他突然轉回身去,緊邁幾步,重新回到陶謙身邊,跪坐下來:「不錯,勛正有幾句肺腑之言,要對陶使君言講。」
陶謙微微睜開雙目,斜斜地瞟了他一眼:「你說。」
「使君以為當世為何世耶?是春秋,還是戰國?」
「春秋如何,戰國又如何?」
「倘為春秋,則曹、麋、是、陳四家為國之卿大夫,共輔君子,可保徐方穩如泰山,」是勛一字一頓地說道,「而倘為戰國,不能滅別國者恆被別國所滅。不要說大公子了,即便是陶使君壯年,能安徐州,可能安天下否?翌日有安天下之人出,則徐州必為所並!」
陶謙聞言,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如之奈何?」
「列國之中,衛先降秦為附庸,則存之最久!」
陶謙微微地側過臉來,緊緊盯着是勛的眼睛:「你的意思……」
「無論勛與曹氏,還是麋氏,抑或笮融,便都在為使君身後事慮,」是勛大着膽子說道,「勛實言相告,我等欲將徐州獻於我主曹兗州,麋氏欲將徐州獻於劉玄德,笮融欲將徐州獻於袁公路。大勢如此,使君無能為也,何不早作定計?如此則不僅徐州可以保安,便孟章公子、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