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蕪姜 『第九一回』太子_頁2
着,被拐帶了倒給老子省事。」
盈雙空空地抓了抓手心,也不回他,兀自在他的身後繼續逛着。
蕪姜能看出來盈雙是中意顏康的,顏康看着雖粗枝大葉,其實心思卻細,懂憐香惜玉。可惜他那臭脾氣,逼不得急。
不由仰頭問蕭孑:「他們兩個才剛見面,感情還沒捂暖呢,你就這樣逼着他成親。」
那個一根筋的小子,不逼着他成親,難道放任他繼續在心裏悄無聲惦記你麼?
蕭孑鳳眸微挑:「怎麼?我看他們倒是挺般配……從前某人還不是想殺我?圓了房自會生出感情。」
咬了咬蕪姜的指尖,暗示下午在客棧里的那些纏綿。
要人命,怎生就有這樣壞的傢伙。那薄唇噙笑,指尖被他嗦着,只覺得骨頭兒又顫起來了。被蕪姜打了一下:「再這麼壞去死啦!」
但那感情也真是奇怪,辟開天地之初混沌的艱澀,抵達最深處的荒蕪,那肌與膚在最無隙間相遇相燃,誰都成了誰的另一半,離不開,舍不掉,稍一出離心就空了。然後漸漸被那味道浸蝕,開始為對方掛念起來。也不捨得她/他再為自己吃苦,不捨得再把她/他棄之不顧。
一個小孩兒呼啦啦地跑過來,猛地在二人身邊一撞。蕪姜撞進蕭孑清朗的胸膛,嘴硬說:「只是暫時不殺你,他日但敢再負情,看不把你千刀萬剮。」
……
街市上人來人往如梭,那二個有如璧人,他身軀修偉,長臂撫着她的腰肢,鳳目中柔情熠熠。人在二樓上看,是真是假,一目了然,真的做不得假。
街邊當鋪的樓廊上駐着一方輪椅,輪椅旁站一道高大的中年身影,四十來歲,忠耿相貌。睇着底下這一幕,不由道:「這小子果然囂張,大梁皇帝押送慕容七的隊伍正在城裏駐着,他倒是敢帶小公主混進城來。」
「自小絕戾頑貪的閻王,他怕過什麼?他是羽翼漸豐了,準備打出自己蕭孑的名號。」輪椅上坐着一名男子,着冷青色圓領纏花緞袍,膝上覆一層薄帛。五官輪廓雅而俊逸,鼻樑英挺,看起來約莫二十六歲上下。只可惜全身透出來的都是沒有溫度的冷。
痴痴地看着底下的蕪姜:「她就是我的鳳儀?」
僕從躬身回答:「是,閣主。她就是鳳儀小公主……十五了。」
十五了。
那叫閣主的男子麻木的腿膝微微一顫,腦海中拭不去的一幕頓時又如夢魘般浮現——
「太子哥哥……」鮮血染紅的屠宮之夜下,一切都在倉皇中奔走叫囂。那火光沖天中,六歲的小女孩兒拖着繁複的宮裙,踩着遍地的橫屍邊哭邊尋找自己。
他是她最崇仰的皇兄。但他能做什麼?
他的口鼻七竅都在流血,十七歲的身板上插了六七把刀,依稀可聽見血肉從骨骼上生生剝離的咯響。眼睜睜地看着她與她那個美麗愚純的母妃被一群蠻兵圍住,忽然竭盡全力地往前一捅。卻救不了她,整個人栽進了身後的靜掖池中……
然後那個以才學與雋雅名揚天下的晉太子衍便死了。活着的只是由靈凰宮變身的鳳凰閣閣主,鳳九。
楊衍撫在椅背上的清長手指猛地緊了緊。
人影在燈火闌珊中總顯得恍惚,那攤子前的蕪姜穿一抹霜色的窄袖小衫,石榴紅的裙兒在夜風中輕揚着,手指纖長且細膩,似拿着一枝珠釵。少女嬌好的胸前垂兩束烏亮的長髮,沒有羸弱,也看不到悲傷,漂亮得多麼不真實。
九年了,都傳已經死去,她卻兀自一個人堅韌地長成着,這樣好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想起她這些年缺失的那些榮華,想起倒下前看到的那雙女童悽惶的眼睛,便為之動容與後怕。想把所有的都補償給她,把所有的都對她好。
他是在床上昏迷了一個月後才醒過來的,地獄裏走過一遭,醒過來的時候,一條腿便已經沒有了。從此更名叫鳳九,接替陳國主薛師伯手下的靈凰宮。
母后嫁給父皇前,原是靈凰宮宮主的獨女千金,彼時尚未繼承王位的薛師伯與父皇都對她傾心,唯她最後只選擇了父皇。薛師伯默默孑然一身,自老宮主去世後,便替母后掌管着靈凰宮。後來母后難產早逝,自己亦年幼,便一直掌管到晉國覆滅之日。
那一場突然而來的屠宮,只叫父皇毫無防備。原本多年交好的大梁突然一改畫風,即將借道北上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