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晉 第九十九章 萬事俱備_頁2
地處江淮之間,已經算是江北而非江南之地。冬天的寒冷和中原之地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湖風呼呼的往衣服里鑽,吹得三人渾身冰涼,如入冰窖之中。
此時更是四更天最冷的時辰,在這樣的地方杵着,完全受不了。咬着牙堅持了小半個時辰,李徽手腳冰冷發麻,失去知覺。知道再等下去怕是要送了小命。於是低聲招呼大春大壯準備撤離。
大春大壯如蒙大赦,趕忙動身。但就在此時,李徽聽到了動靜。湖灘方向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那和湖水拍岸的聲音不同,明顯是擊水之聲。於是一把拉住了兩人,重新蹲了下來。
片刻後,積雪踩踏的聲音傳來,只見幾條黑影從蘆葦盪里上岸,朝着柳林而來。李徽三人大氣不敢出,屏氣凝神的盯着他們。
那幾人走到柳樹旁,站立樹下朝周圍張望了片刻。李徽三人躲在樹後不敢有半點稍動。這距離本就很近,任何動靜都會驚動他們,那便功虧一簣了。
只見對方一人從懷中取出一物塞進了樹洞裏,用亂草塞住。另一人將抱着的一捆蘆葦架在柳樹杈上綁住。兩人做完了這些,又貓着腰四周觀瞧,之後才轉身走向蘆葦盪。不久後再次聽到船槳擊水的嘩啦聲,逐漸消失於無。
李徽三人心中狂喜。大春聽水聲消失,當即便舉步往老柳樹方向去取東西。李徽心中一動,伸手拉住他,低聲道:「再等一會,以防有詐。」
即便趙大春郭大壯這樣的混不吝也覺得小郎太過精細了,這時候還有什麼詐?但小郎的吩咐只能遵命,強忍着站在原地等候。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趙大春忍不住了,正要說話。突然間,蘆葦盪中在此發出船槳擊水之聲。這一次吱吱呀呀慢慢遠去,三人甚至看到船隻黑乎乎的影子慢慢變小。
「這幫狗雜種可真是狡詐啊。居然真躲在蘆葦盪里守着。」趙大春驚訝低聲道。
李徽長吁一口氣,幸虧自己長了個心眼。總覺的這幫湖匪既然對傳遞消息如此的謹慎,很可能會極為小心。馮黑子匪幫知道他們自己的處境,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剿滅,所以他們一定極為慎重,很可能會使詐。
其實這些手段不過是雕蟲小技,就像自己小時候玩捉迷藏一樣,也經常故意裝作離開使詐,再殺個回馬槍捉人。
至此,李徽才去老柳樹旁取出了樹洞中的皮囊。也來不及瞧了,揣在懷裏便走。三人迅速回城,回到縣衙後一個個凍得面白唇青,連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衙門值夜的護院見到三人的模樣時嚇了一跳。這三人面色青白,眉毛鬍子頭髮上全是白霜,嘴巴里哈着熱氣,看起來像是都快凍僵了。
後堂中,三人圍着火爐先烤了一會火,又喝了珠兒煮的滾熱的薑湯,這才慢慢緩了過來。
李徽這才取出皮囊來,拿出了裏邊的羊皮紙湊在爐火旁看。他可不是不想早些看,實在是手指僵硬,連皮囊上的布袋都解不開了。而如此重要的內容,他也不想讓別人沾手。
羊皮紙上只歪歪扭扭的寫着一行字:臘月二十五,三更過後,開西門,舉火把為號,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字條下邊的落款沒有名字,蓋着一個印章,印章刻着的是一條黑魚。那正是孫屠子所交代的,為保證信息的準確性,馮黑子會在回信蓋上他的一條黑魚印章。這印章馮黑子隨身攜帶,沒有任何人能碰到,所以看到回信上蓋上這個印章,則表示這是馮黑子的命令,毋庸置疑。
臘月二十五,那豈非便是今日?李徽猛然站起身來,沉聲道:「大春大壯,得跟我再出去一趟。」
趙大春和郭大壯忙站起身來,跟着李徽便往外走。阿珠叫道:「怎麼又要走?熬了熱粥,烤了麵餅呢。」
郭大壯回頭道:「阿珠妹子,給我們留着,我要吃三大碗,五個餅。」
李徽不得不走,臘月二十五三更,那便是今晚三更。他們要從西門攻入,所以留給自己佈置陷阱的時間只有一天時間。之前和周澈聊過,西門開闊,是最不好設伏的地方,他們偏偏選了西門。那便需要商議如何設伏了。
另外,晚上如何作戰,共有多少人手,也需要此刻敲定。屆時才不會慌亂。
這一次是務必要讓湖匪有來無回,一個也不能放走的。必須全殲所有敵人。但凡跑走一個,便很可能會通風報信,導致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