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鑒仙族 第六百一十四章 散庚浮白_頁2
事,輕聲道:
「清虹,那赫連長光已為我所殺,不必多慮。」
李清虹杏眼微紅,點點頭,並不出言打斷他,李玄鋒的瞳孔動了動,聲音很是鎮靜:
「江岸戮盡數釋,驚得北修退卻,於是邊燕山石沉大海,遲家嫡系、部眾盡沒於此,司元禮奉尊仙命,推波助瀾,縱使光明堂皇,司遲兩姓之讎隙已生。」
「我若身死,江南世家必然彈冠相慶,青池則落入司元禮、鄰谷蘭映之手,司元禮縱然有良善處,絕非優柔寡斷之徒,必有變時。」
他鐵般冷硬的面容較其父少了分從容,卻多了戮盡群修的霸道,字字冰冷:
「五郡之地,袁氏本遲家擁躉,袁湍、袁成盾又為所害,豈無怨望?護遠善而弱,護獨毒且狠,一朝局勢有變,未必不能動搖。」
「于氏受遲家支解,唯有於羽威可解,此人早一步身死,更難起勢。」
「鄰谷氏根深蒂固,素有野望,世據南海,又為吳越山越貴族,姻聯鵂葵,司元禮必多加寵絡,可以為援…」
「寧氏繫於寧婉一身,寧和遠恐無生還之機,寧氏落入寧和靖之手,不可輕信…」
他的目光在眾人面上掃過,落在李曦治身上,聲音漸低:
「曦治…我李家殆盡三代,方至江南世家之位,遲家尾大不掉之勢已顯,司元禮必然用你,宗內之事,你自行着手。」
「二伯公放心。」
這雍容端莊的青年微微點頭,顯現出一貫的大方作風,他輕聲道:
「晚輩只憂慮淵欽叔…」
「無妨。」
他見着這白甲男人端坐,聲音低沉:
「他有分寸。」
李曦治若有所思地退下,李玄鋒則睜眼,看向李清虹,聲音低了些:
「清虹,我若不在,家中唯有你善鬥法,雷法暴烈,你安處海中,威懾不軌之徒,不須多沾宗內鬥法。」
「是。」
李玄鋒這才去看李曦明,李曦明一向怕他,低着頭不敢說話,面前的男人只問道:
「曦明,你有多少紫府把握。」
李曦明心中酸楚,苦澀滿懷,沉沉地道:
「不足兩成。」
李玄鋒點頭,竟然輕聲道:
「算是高了,莫要急功近利…明煌何在?」
「已去東海,尚不得歸。」
李曦峻應了一聲,李玄鋒望向他,靜靜地道:
「你有鍾情劍道之志,可惜為我家所累,非是人人都有劍仙之姿,王尋尚要行走天下,大可走動走動。」
李曦峻微微一頓,卻見李玄鋒看向一旁的老人,語言中首次有了些波動:
「玄嶺當年亦是如此,一次夠了,不必再來。」
「取族譜來。」
李曦峻立刻退下,尚不至兩息,已經持着一枚紫色玉簡上前,尚還壓了本書,李玄鋒輕輕接過,信手將玉簡置於桌上,手中一捉。
「鏘…」
他的手中金氣凝聚,化為一金銀交織的筆,只翻了一頁,正是【叔脈】,筆鋒落在紙上,一提一挑。
「李淵漁。」
他把東西交至李清虹手中,沙啞着道:
「你察色最是敏銳,看得不錯,這事情我做得不美,卻沒有機會了,此後之事,還須你多看看…」
李玄鋒吐出一口金氣,停了話語,微微一頓,這才解下腰間的錦囊,順手解開了其中的禁制,另一隻手輕輕一挽,捉出一把白弓來。
這把白弓乃是金庚變化而來,李玄鋒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這把隨他征戰一生的玄弓,輕輕摩挲,那弓身上的【金庚】二字消失不見,變化沉浮,化為兩字:
「【申白】」
他聲音多了幾分溫和,輕聲道
「我以正位執金,最後成就此弓,儲物袋中諸物留於家中,這把仙弓,就留給淵欽罷。」
李清虹隱約看見腳底下滾動着一片片金沙,明白李玄鋒時間不多,只顧着點頭,白甲男子最後起身,銀白色的光芒在面上浮動,聲音如金鐵相擊:
「南北相爭,我殺人無算,慕容赫連、空無悲憫…皆有血債落在我手中…」
「如今坐化,暫緩其怨,家中子弟若無必要勿往北去,以防為人所害。」
「李玄鋒殺孽最重,多行惡事,合該因殺而隕,並無不忿。」
殿下眾人皆垂目而泣,男人卻朗聲哈哈一笑,將一旁泣不成聲的李玄宣拉起,輕輕甩手,把其餘人通通送出殿外,殿門轟然而閉,他笑道:
「兄長…仲父不喜酒,我兄弟三人遂不敢多飲,如今大事已諧,不妨一醉。」
他手中浮現出一金壺來,往其中落了幾朵晶瑩的宛陵花,置了玉杯,笑着為哽咽着的老人滿上,聲音雖然微微沙啞,卻有一種久經沙場的豪邁。
「兄長!」
李清虹等人皆在殿外立着,女子抬起淚眼,發覺一股璀璨到極致的光彩充斥了整座大殿,殿門上投出兩道身影來。
兄弟倆一泣一笑,朗聲不絕,或言青劍白鋒、黜落烈雲,或言擲劍射木,少年風流,或言鎮虺釋隕、長鯨月落…
兩人嬉笑怒罵,猜拳賭酒。
談及弓射鏜金主,先飲三杯,矢照稱水陵,舉尊相屬。
復言生撕燕將妖,拍案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