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義正用通明石佈置着陣法。

    「此乃往生陣，用於超度這些求困在人靈珠內的靈魂。」程露解釋道，而後無比嚴肅的對展悅說道:「根據各國法規，任何人得到人靈珠都必須就地超度，不可私藏或者用作其他用途，一經發現就會被處以極刑。此條法規在萬靈大陸人族所在之地都生效，乃是第一禁忌，你要牢記。而這往生陣基本是契者必修的陣法。」

    陣法很簡單，很快宋義就佈置完成，只有不到一平米的大小。他將所有收集到的二百多顆人靈珠放到了陣法之中，所有兵士聚集了過來，盤坐祈禱，場面莊嚴肅穆，針落可聞。一個個士兵臉上都是嚴肅之色，以最虔誠的心目送這些可悲的魂靈往生。

    那二百多顆人靈珠就是二百多條人命，在陣法的影響下化作一道道白煙，最後消散在空中。儀式結束眾人才敢出聲交流。

    「通明神女一向不關注具體的政務，但唯獨這往生法令》是她親自立下，任何人都不得違背。哪怕是夜君和他的手下都沒有破壞過這條法令的記錄。」程露感慨道。

    展悅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一村老幼的性命就如煙般消散，生活在通明塔照耀之地燈紅酒綠，而通明塔無法照耀之地就得面對這般生存環境，這對他們來說公平嗎？

    似乎看出展悅心中想法，宋義拍了拍展悅的肩膀，「怎麼？在替他們難過還是抱不平？」

    「哎，我只是想這種悲劇有沒有可能避免。」展悅如實說道。

    宋義正色道：「所謂慈不掌兵，這種場面我不是第一次見了。在人族興旺之際，人口過勝，通明塔籠罩的區域根本養不活那麼多人，只有通過競爭，讓更有價值的人活下去。你以為我手底下的兵每日拼殺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積累軍功，封妻蔭子，讓自己的家人能安穩的生活在安全區內，不必在野外村落里提心弔膽。

    話說回來，如果人族凋敝，人口稀少，通明塔所處區域的確能養活那麼多人，但那也同時意味着，我們在與夜魘的鬥爭中處於絕對的下風，所有野外區域都被夜魘佔領，這難道是好事？只要夜魘一族不滅，人族就沒有安生日子，無論興衰。」

    展悅一臉苦笑，「還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剛到這個世界就遇到了羋紅塵，得了十萬紫晶幣，可以住最好的酒樓，吃最好的食物，自然不知底層百姓的疾苦。

    「小子，即便雷尊、劍尊如何護衛人族，他們護衛的也只是人族這個整體概念，而非你我這個個體。你我的生死對人族其實並不那麼重要，提升自身實力才是關鍵。我從一個小兵做起，在與夜魘近二十年的殘酷作戰後才有了今日的地位，這天底下從來都沒有什麼理所應當的。努力提升境界吧，不要輕易死掉。」宋義語重心長的說道，而後便轉身指揮手下打掃戰場，安撫百姓去了。

    展悅眉頭緊皺，宋將軍這番話到底什麼意思?

    「他是說雷尊、劍尊也不是無敵的，他們無法護住所有人，所以必定會有所選擇。只有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才可能得到他們的庇護，否則就只能靠自己。夜魘不斷壓縮着人族的生存空間，而人族的數量又如此龐大，必然會淘汰許多人，這就是這個世界殘酷的真相。你之前不是問，這樣的悲劇能不能避免，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不能！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讓這樣的悲劇落到自己和自己的親近的人身上，這就是所有契者都會自發努力修煉的原因。」程露說道。

    「走吧，該執行我們自己的任務了。」程露領着自己的士兵往駐地走去。

    驛館之內，一個黑袍人一邊吃着肉餅，一邊看着一幅地圖。

    「從雲峰驛到山河驛，若是速度快些只需要一個白天，但他們押送這麼多通明石，速度快不起來，所以必定會在野外紮營度過一晚。他們在野外過夜，必定精神高度緊張，精神疲憊，當第二天太陽升起時自然會放鬆警惕，那個時間就是我出手的好機會。真不知道首領怎麼想的，我堂堂月玄境，連續使用各處的傳送陣，萬里奔襲，就只為殺一個三階契靈者。還好那個血蛛將軍不是跟他們一路的，否則還真不好下手。這些戰場上成長起來的高手每一個都不可小覷，越階戰鬥是家常便飯。」

    即便此人是月玄境一階的高手，但職業習慣讓他非常謹慎，不願意輕易出手，只求一擊必殺。他初入月玄境，正面對戰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