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 斗酷吏_頁2
靜下來。再抬眸,逼向陳海洲,眼前這個人,是親手剔盡她手上皮肉的仇人。
陳海洲道:「夏大人害怕了?」
見她抿緊嘴唇不說話,又道,「只要你講清楚為何會找上子懷,我自然會守口如瓶。」
講清楚?身在局中,互為棋子,四皇子設計她發現萬、陳二人密談,萬貴妃又派陳海洲前來對她施壓,她何德何能,讓他們費盡心思對付,可是,若真當她為初出茅廬,那是小看她。
夏雲鶴掀起眼皮打量他,壓下心頭火,盡力扯起嘴角淺笑,「陳大人,究竟忠心許子懷,還是效力萬貴妃?那個頭磕得真叫響。」
不給陳海洲張口的機會,夏雲鶴提高聲量,「陛下素惡臣子結黨營私,陳大人還與貴妃有染。」
後半句話純屬夏雲鶴胡謅,陳海洲卻是急了,「你!」
見陳海洲欲啟齒,她搶先言道,「要鬧就鬧到陛下駕前。你想送我進觀事台,我拼上一條命,也要扒下你身上這層皮。待陛下徹查,誰也沒好果子吃。」
此言一出,陳海洲色變,他慢慢走到桌旁,坐回圓凳,一雙鷹眼怒視夏雲鶴,夾菜入口,忽撫掌大笑,「陳某不過戲言,夏大人何故當真?」
他起身給夏雲鶴斟酒,夏雲鶴手護杯口,僵立須臾,將酒杯推了過去。
陳海洲呆了一下,笑着倒酒,「這酒色澤純淨,烈性十足,與夏大人性格相仿,看似文弱,實則」
他笑着說道:「我只是想跟夏大人交個朋友,若圖官職,何須在這裏設宴。陛下賞賜的,遠比萬貴妃給的多。我是個粗人,不拘黨爭,唯忠於陛下」
陳海洲語未畢,夏雲鶴截他話頭,「陳大人雖口稱效命陛下,實則與萬貴妃攀扯不斷,陛下豈能不疑?」
陳海洲眼神陰鷙,拍出一柄短刀,威脅意味甚濃,「夏大人,讓一個人死,沒有比構陷他謀反更奏效的事。不認罪,則罪名益增,無證據,則偽造證據。刑者受虐,刑人免罰。」
夏雲鶴心中滴血,攥緊拳頭,腦中轉了幾轉,冷笑回敬,「陳大人,我夏家的夜不收不是都在您手底下?」
陳海洲愣住,坐回凳上沉默不言,竹筷在手中轉了幾圈,思量夏雲鶴找許子懷仿字,是否與他手中夜不收有關。夏雲鶴真正想要的,或許是對夜不收的掌控,遂問,「夏大人想要回去?」
夏雲鶴垂眸,姑且隨夜不收之議,心下盤算,夜不收自邊塞哨所,通便天下,至今削減殆盡。歲月匆匆,甲子如瞬,若能洞察夜不收邊軍之制,對她或有大助。
「陛下命我撫恤夜不收殘兵,我需要一份夜不收邊軍兵制名單。」
陳海洲坐直身體,「夏大人想幹什麼?」
「我只要一份夜不收邊軍兵制名單。」
陳海洲緊皺眉頭,「海內無戰事,你要這些作何?陛下可知道?」
「某隻是好奇。夜不收昔屬夏家,今歸陳大人,某不想與大人您爭,只想借之一覽,觀史知興衰,偶作懷念,閒時慨嘆春花秋月,物換星移。是否報予陛下,全聽陳大人決斷。」
陳海洲自己喝光秋露白,面不改色,「哼,夏大人心思深,沒幾句實話,但夏大人這個忙,陳某應了,只想跟夏大人交個朋友。」
他看向三娘,一昂頭,抽出短刀,「這個女人聽了許多,得殺。」
三娘白着臉,踉蹌爬到夏雲鶴身側,拽住她衣襟乞憐,「夏大人,奴不是故意泄密,求夏大人救救奴。」說着,連連磕頭,又見陳海洲提着刀往來走,嚇得連連尖叫,直往桌子下面縮,血也抹在夏雲鶴的手背上。
陳海洲道:「背信棄義,首鼠兩端,牆頭草兩端擺」他哼了一聲,提刀指着三娘,看向夏雲鶴,「夏大人,這種人,人人得而誅之。」
三娘嗚嗚哭泣,夏雲鶴左手捂唇,咳嗽兩聲,將狐裘護在三娘身上,「陳大人的手段,受得住的有幾人?花有千樣,人有百態,何須刀劍相問。」
三娘身披狐裘,夏雲鶴攙扶,緩緩行出酒樓,有人好奇打量,夏雲鶴不予理睬,正愁如何回去,臻娘從街邊青布馬車跳下來打招呼。
「公子,您沒事吧?」她看向三娘,三娘往夏雲鶴身後躲。
夏雲鶴道:「帶她回去。」
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