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江山 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一夜白頭,英雄遲暮_頁2
自言自語,斷斷續續地笑了起來。
笑聲淒涼而無奈。
片刻之後,審正南第一個到了,他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見帥帳之中每個人臉色都十分難看,又看向沈濟舟,不由得大吃一驚。
卻見沈濟舟坐在那裏,身軀佝僂,面無神采,臉色慘白,眼神空洞。
這還不算,原本一頭用木簪別着的黑髮,此時此刻已然滿頭皆白,如雪一般。
這哪裏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渤海霸主,分明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審正南鼻子一酸,腳下一軟,跪倒在地,朝着沈濟舟哭拜道:「主公......主公,一夜之間,怎至於此啊!到底發生了何事!臣定為主公分憂,萬死不辭!」
沈濟舟緩緩點了點頭,滿眼蕭索神情,嘆口氣道:「審卿之心,我明白的......只是......罷了!再等等吧!」
過了片刻,郭塗和逄佶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看到帳中情形,皆是大吃一驚,急忙忙跪倒在地,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沈濟舟只覺氣血翻湧,頭暈目眩,只得用手點指那斥候道:「你......把方才報我的話,給他們說一說罷......」
那斥候剛一說完,審正南已然肝膽俱裂,一把抓住那斥候的衣領道:「你待怎講!丁緒丁將軍生死如何!還有姜瓊呢!」
那斥候嚇得魂飛天外,支支吾吾道:「二位丁將軍已然戰死在麒尾巢下,所部小部分被殲,大部分投降......姜將軍,根本未到麒尾巢,在半路中了蕭賊憾天衛的埋伏,姜將軍和其部......全軍覆滅!」
「這!......」
審正南感覺渾身的力量被全部抽離,緩緩地鬆開那斥候的衣領,跌坐在一旁,低頭無語。
郭塗、逄佶也是面色難看,吃驚不小。
沈濟舟強打精神道:「你們皆知道了罷......麒尾巢乃我軍屯糧之地,現今被蕭元徹所佔,蕭元徹再無糧草之憂,而我軍卻最多只剩兩日口糧了啊......諸位,想想辦法吧,若再如此,我軍兵敗如山倒,大勢去矣!大事去矣啊!」
審正南一語不發,低着頭,所有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逄佶也是低頭苦思,眉頭緊蹙。
只有郭塗忽地開口道:「主公,麒尾巢乃是我軍秘密所在,主公更是嚴令五申,不得向外透露,知情者不過數人......如何會教蕭元徹他們知曉......此中必有蹊蹺啊!」
他話音方落,審正南霍然抬頭,陰惻惻冷聲道:「郭長史,知道麒尾巢存在的嗎,除了主公,就沒有幾個人了,怎麼,郭長史是懷疑我等暗中陰結蕭元徹麼?」
郭塗忙擺手道:「不不不,審大人誤會了,我怎麼會懷疑您呢......」
逄佶聞言立時不悅道:「哦?那郭大人言下之意,便是懷疑逄某了?可莫要忘了,我弟逄任也死於麒尾巢!」
沈濟舟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發作,無奈氣息紊亂,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遲暮,這兩個字,他從未像此刻體會的如此刻骨銘心。
「住了......都住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因這些事爭執!有意義麼?嗯?!......」
沈濟舟聲音低沉而嘶啞,勉強的吼了出來。
「主公......臣等無狀......」
他們這才忙朝着沈濟舟拱手,各自瞪了幾眼,閉口不語。
郭塗還是率先說話道:「主公啊,臣以為追究此事有意義,而且是天大的意義......」
審正南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抬首望向別處。
「你倒是說說......有什麼意義,難不成能使那麒尾巢失而復得麼?」
沈濟舟氣極反笑,無力的用手點指道。
郭塗搖頭晃腦,故作高深道:「非也!非也!主公請想,那麒尾巢乃秘密所在,知者甚少,然而卻被蕭賊洞悉,由此可見,蕭賊細作的滲透已然到了可怕的地步了......若是不現在將他揪出來,我軍再做任何的決策,怕也無法逃脫那蕭元徹的眼睛了......」
「嘶......」
沈濟舟無神而蒼老的眼中,終於閃過了一絲冷冽的光芒,思慮片刻,點了點頭道:「郭卿所言有理......可是,如何能揪出那細作來呢?......難啊!」
郭塗聞言,卻也是啞口無言。
他這人,只負責挑事,事真挑起來了,如何解決,那就不是他考慮的了。
審正南冷笑一聲道:「我當郭大人多大謀略,原來不過如此......」
郭塗不甘示弱道:「哦?審大人可是有了良策!」
審正南不理郭塗,朝着沈濟舟一拱手道:「主公,主公當振作啊!切不可因為這一時的得失而失了銳氣啊!麒尾巢咱們不要了,便是兩天口糧,只要集中全力,也能拿下那舊漳!」
沈濟舟勉強笑笑,擺手道:「正南啊......這些道理我都明白......眼下,還是先揪出那細作才是!」
審正南一字一頓道:「主公,知麒尾巢秘密的,無外乎帳中諸位,還有張、臧兩位將軍......我想,帳中諸位不會將這事陰告於蕭元徹,那兩位將軍亦不可能......」
沈濟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既然都不可能,那到底是誰?莫非鬼神乎?」
審正南嘆了口氣,低聲道:「主公,莫不是忘了一人乎?此人因罪而受主公杖責,他可是知道麒尾巢的秘密的,若他懷恨在心......」
「許宥之!」
沈濟舟和郭塗同時驚呼道。
郭塗做了個好馬後炮,趕緊拱手道:「主公!我料定然是許宥之此賊子所為!臣請主公將他力拘鎖帶,拿來問罪才是!」
審正南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暗道,此人果真可惡......如此一來,好像這個功勞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