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音的父親孟芥是自賣為奴的，而太上皇、皇上其實都是認識孟芥的，多少有點香火之情。不管是不是孟太師之孫女，她的身份還算好轉換。不然，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歐萌萌拿下了眼罩，回頭盯着他的眼睛，「太上皇把你過繼到賈家，不得不說，只怕也是存了心思的。他們也許會想，若你是賈家的子孫，我又該如何？我能讓二房的嫡長子名媒正娶我曾經的貼身丫環？」

    「是啊，您又該如何？」賈瑆笑了，他想知道老太太的想法了，就是啊，現在自己是二房嫡長，就算孟音改名換姓，但他們終還是要回到身份上的問題上。賈家更難面對自己要娶他們曾經的丫環當正妻的事實，傳出去，就是賈家不把他這個「嫡長子」當自己人。還有孟音怎麼面對之前的姐妹們，能管好家，管好下人嗎？果然，皇家的心思不能猜，我給你想要的，但你們要得起嗎？

    「我就讓你父親把你打一頓，關起來讀書。你是男子，有功名，自是可以隨意，可人家不成。人家好好的做自己的事，結果就是因為被你看上了，然後被你親娘憎恨，之後若干年，她都要背上一個媚惑主子的名聲，她的孩子都要抬不起頭來見人，憑什麼啊？

    人家又沒哭着喊着非你不嫁，你鬧成這樣，你有問過別人的意思沒？若是烈性的，只怕要絞了頭髮去做姑子。所以我給她改籍時，都沒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就是不想讓她有負擔。所以你現在知道你錯在哪了嗎？留封信，就不管了，真是太傲慢了。」歐萌萌坐起了來了。

    這才是她要說的。這也是當時，她都不想管這事的原由。這位其實骨子裏，還是傲慢的。剛剛說了半天，其實還是他自己的需求。這讓她不滿！

    「所以這就是您，您會告訴孫兒，這是錯的。不是感情錯了，也不是在挑戰制度；而是這對女孩家不好。會讓她背上所有的罪名，然後一生都不會幸福。不過，祖母，若是我跑來和您說，我喜歡上您身邊的琥珀了，我該怎麼辦？您會同意嗎？」賈瑆認真的和歐萌萌平視。

    「不會，門不當戶不對，思想上有差距，還有歲數差得有點大。」歐萌萌直接搖頭，說得十分順暢。

    「若是我找琥珀，告訴她，我屬意於她，若是她不煩我，覺得我尚可交付真心，我願意為她一戰，您覺得這行嗎？」他點頭，和他想的差不多，又問第二個。

    「這個不知道，不過我懷疑她能答應。」老太太想想孟音的性子，在琥珀時，她和鴛鴦管理的風格就不同，她看着溫溫的，但她主意正。所以，她才覺得把賈瑆過繼，這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中間慢慢的走吧。

    「所以孫兒想了很久，只能破釜沉舟。」賈瑆坦然的看着老太太，但還是笑了笑，「不過孩兒很喜歡您剛說的，您反對的理由都是為了孩兒，為了孟姑娘好，出於一片公心。所以孩兒這些日子很慚愧，因為孩兒，讓您揪心了。」

    這就是他一直也特別喜歡老太太的原由。她的反對是有理有據的。包括最早她說的，這是挑戰制度，因為在這種挑戰制度下，想幸福其實是很難的；

    還有就是，她不僅是為了他，也是為了那個被他看上的女孩。他可以自我感動，他可以為了女孩挑戰制度，可是人家需要嗎？

    還有他們之間身份差，年齡差，職業特性，他們中間問題多了去了。不是說他喜歡了，這事就能成！

    而老太太趕在他之前，為什麼做那麼多，只是儘可能的抹平身份差，讓孟音可以平視與他。老太太要給他們平視相處的機會，而且一定要讓孟音有底氣起來，「我不是因為你，我才改的身份，我的身份一直就是這樣。」

    所以老太太雖說心裏不滿意，但還是在為他們努力，這就是一個負責任的家長該做的事。我為你努力過，但也得告訴你，你真的錯

    了。這是不是比昌隆郡主以死相逼更容易讓他接受呢？

    「所以現在一切，其實也在你的計劃之內？」歐萌萌點頭，她喜歡這位法醫的理性。也是，一個擅於破案，心思慎密之人，怎麼就那麼隨意的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

    「是也不是，至少那時孩兒真的沒想到，太上皇能孩兒成為賈家人。也沒想到孟姑娘是孟夫子的孫女。這些事，孩兒不可能能想到。中間想過了無數的可能性。最後決定相信您，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您，之後孫兒去京城努力，而相信您會成為孫兒最好的後背。」賈瑆坦然的說道。

    「你這樣說，我就更生氣了。太傲慢了！」歐萌萌搖搖頭，有點嚴厲。

    「是！」賈瑆忙起身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這個錯，她認得心悅誠服。

    歐萌萌低頭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賈瑆，跪在自己的面前，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孩子了。他真的很聰明，而且理性。他這麼做，就像剛剛說的，這個事情若是不斷的商量，也許永遠也沒有一個定論的時候。

    她剛說了，她不喜歡挑戰規則，她喜歡自己在規範內，做自己的規則。她一上班就有了長子，由不得她任性，就一下子體會了，上有老，下有小，她一個人要負擔一個家的壓力。

    所以她看似灑脫，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謹慎，都循規蹈矩。所以她到紅樓的書里，也就是先制定規則，讓這群孩子跟着自己規則走。但是她絕對不會違反上位者的規則，這就是她的膽怯。

    而這個孩子，就像開頭那位被解剖的未婚妻，他一直有打破規則的勇氣，並且也有承擔後果的擔當。

    「當初你怎麼沒有為了賈瑗打破這一切？」老太太瞪着賈瑆。

    賈瑆噗的笑了，抿起了嘴，堅定的不開口。因為他知道，這會子，這句話，怎麼接都是錯的。

    「好了，你後面的事多了，孟夫子一點也不喜歡你。雖說，我和他說好了，孟音的婚事我做主。但原則上，得他們祖孫同意。主要是孟音同意。我覺得她對你真沒什麼男女之情，所以加油吧！我反正不會幫你。」歐萌萌拍了拍賈瑆，現在她很愉快了，以後不是自己求他快點成親了，以後是他要求很多人了。果然風水輪流轉這個，她表示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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