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第二十章 玄關_頁2
涔而落,看得出痛苦至極。
洛七沉默下去。
兩個人都同時想起了剛剛入伙之時方不平就說過的話:「修習魔功會很痛苦。」
之前還沒感覺到這份上,還覺得方不平危言聳聽只想嚇退趙長河呢。
可如今開始突破玄關、登堂入室了,也該體驗到痛苦了。
何謂魔功?傷人先傷己者是也。血煞之氣在體內奔流,豈能不痛苦?早知道魔功有負面作用,享受飛速進境的同時,負面早晚要找上門的,如今總算是親身體驗到了。
洛七有些猶豫。
說是理智可控,做不得準的,萬一自己湊過去的時候他就忽然失控了呢?
甚至於……洛七內心深處隱隱還覺得趙長河死掉也沒什麼不好……他對自己很好,主動實在下不了殺手,他自己練功出事還不好麼?
為什麼要幫他?還要擔着他失控的風險幫他?
可是……
心中明明轉着這樣的念頭,她腳下卻依然不由自主地慢慢上前,手掌輕輕搭在了趙長河的後心。
直到手掌搭在上面了,洛七才反應過來,暗自嘆了口氣。
不願丟棄的善良……趙長河是,她又何嘗不是?
罷了。
趙長河感到一股柔和的氣息從經脈之中滲透而來,撫慰滋養着他體內的紊亂,可以感覺出洛七的內力並非偏向柔和養生性質的,同樣屬於尖銳的殺傷性內息,她正極力約束自己內力的鋒銳,艱難而拙劣地幫忙梳理亂象、撫平血戾。
那種難熬的痛苦略微減輕了些,能夠感受到洛七的吃力。趙長河低聲道:「謝了……」
「我護法不就是這個用處麼,有什麼可謝的。」洛七很辛苦地說着:「但這最多幫你輕鬆一點點,還是不治本,你是為了突破而來的……你身負如此痛苦,還能不能突破?要麼算了吧?」
趙長河喘息道:「剛才太難受,忘了事兒……現在好點才想起,孫教習給過我一顆丹藥的,估摸着就是應對這事的……止痛藥?」
洛七沉默片刻,慢慢道:「或許是。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以後你都要靠這種藥過日子,或許就是魔教控制人的手段。怪不得孫教習盡心教你,並不怕你叛變……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這些?」
趙長河也沉默。孫教習確實幾次欲言又止,但終究沒說透。在他的角度上,魔教控制人這種事是不是屬於理所當然?
洛七那天的話再度迴蕩在心間:不要信任任何人,包括我,也包括孫教習。
趙長河的藥都已經掏出來了,又咬着牙塞回了兜里。
沒有藥解決,光靠洛七那並不專業的梳理顯然杯水車薪,趙長河再也維持不住馬步的姿勢,慢慢縮在地上,痛苦地蜷成了一團。
誰能想到,剛剛還是花前月下,還在偷看洗澡,幾息之間,換了天地。
凜霜,冬至。
洛七急道:「不行就停啊,該不會告訴我停不下來?」
趙長河咬着牙:「停下來之後呢……就此不練了?廢功另修?」
洛七啞然。
廢功,一般伴隨着的都是徹底廢了根骨,修什麼都再也修不成的。
「還不如衝過去……看看道路的盡頭……是不是死路!」趙長河用力抓着潭水邊的石頭,手指都抓出了斑斑血跡,一點一滴落入潭中,觸目驚心。
洛七看得心慌:「你那藥為什麼不吃?」
「既是控制人的手段,那為什麼要吃……」趙長河低聲喘息着:「老子不信了,靠自己就熬不過去!」
洛七不說話了,定定地看着趙長河盡顯瘋狂的眼神。
他們說,趙老大是條好漢。
洛七從來嗤之以鼻,哪來和女人挨挨碰碰都能臉紅弓身的好漢?
但這一刻她真的覺得,這確實是條好漢。
趙長河扒拉着岩石,忽然笑了起來:「孫教習這麼做正不正常,另說……至少我沒有信錯你啊。」
洛七忽然發起怒來:「你就是個蠢貨!」
趙長河低聲道:「至少這一次,我不需要靠他們的藥……我靠的是你。」
洛七怔了怔,忽然感覺趙長河體內紊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