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光 55 第54章_頁2
懂。」他將牛奶杯放下,認真跟傅煦討論起來:「我進過不少劇組,早年我覺得自己運氣好,沒出名的時候遇到好說話的導演,出名以後遇到都是說好話的導演。」
「周圍的人捧着,粉絲們愛着,收視率和知名度撐着,確實很舒服。」謝時冶將身子斜靠在沙發上,換成一個放鬆的姿勢,還拽來一個大的沙發抱枕,護在胸前,下巴搭在上頭。
謝時冶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後來就不行了,沒人能夠在舒適圈待這麼久。」
傅煦一直安靜地聽他講,沒有隨意插話,謝時冶說:「我沒什麼比別人好的,要說好,大概是運氣好吧。」
紅極一時的,哪個不是命。要不然這個圈裏多少人努力拼搏,窮極一生,依然是碌碌而為。
謝時冶臉頰蹭了蹭抱枕,聲音越來越低了:「我當然可以硬起腰板,跟鍾老師叫板,因為我有名氣,我給這個片子注資,多少算半個投資方,鍾老師顧全大局,會跟我示弱,可是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得到一時的面子,失去了什麼,鍾昌明的看重和指導,劇組裏的口碑和名聲。
別看今晚大家都在說鍾昌明不給面子,如果他真跟導演叫板了,馬上風水輪流轉,說他耍大牌,連名導的面子都不給,這可比導演罵演員嚴重多了。
他看得透徹,更何況這件事從根源上說,本就是他的錯。
謝時冶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連傅煦後來到底跟他說了什麼,都記不得了,他思維逐漸混沌,感知遲緩,昏昏沉沉中,他竟然睡着了。
徹底失去意識前,他好像感覺到臉頰有些癢。
像是被人的指尖輕輕拂過,溫柔得緊。
等再次驚醒,謝時冶還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平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一張毛毯,客廳里已經沒人了,只有一盞小燈微微亮着。
他坐了一會,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傅煦的房間裏睡着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半。
謝時冶將被子疊好,再一口氣將冷透的牛奶一飲而盡,這可是傅煦親手倒給他的,不能浪費。
他輕手輕腳地想要走,經過主臥門口的時候,發覺門沒關,他鬼迷心竅地往裏面看了眼,傅煦睡覺竟然是開着一盞床頭燈,再戴着眼罩睡的。
讓謝時冶有點想笑,開燈又戴眼罩,意義在哪,真是可愛。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傅煦床前,發現這人帶着耳塞,大概也是什麼都聽不見。
傅煦一隻手搭在被子上,放鬆地舒展着。呼吸綿長,睡姿乖巧安靜。
謝時冶隔空覆蓋在那手上,看着影子疊住皮膚,有種虛無的快樂。
他自娛自樂地玩了會,本來是去看傅煦的臉。目光遊走,卻意外地發現對方鎖骨上空蕩蕩的,沒有項鍊,也沒有戒指。
是什麼時候沒有的?謝時冶沒注意到。
自從在傅煦戴上戒指項鍊那一天,他眼睛就對傅煦的脖頸和鎖骨有了應激反應,輕易不會往他脖子上看,害怕看見那項鍊,心臟會疼。
逃避久了,連那痛苦的源頭什麼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
那些翻來覆去爛在心裏的念頭,又死灰復燃。
如果傅煦沒有結婚就好了,如果傅煦沒有喜歡其他人就好了。
如果他不喜歡傅煦就好了。
前者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後者是無力改變的心意。
謝時冶靜靜地看着傅煦,他不會做什麼,再喜歡也知道有些界限不可逾越。
心裏痴心妄想也就罷了,真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他手指隔空撫摸了傅煦的嘴唇,按在了自己的唇上,接了一個無法觸碰的吻。
謝時冶輕輕嘆氣,如果傅煦現在醒着,會發現他的神情跟那晚上在江邊的一模一樣,面目憂鬱,輕聲嘆息。
不再是對着那根連主人都不知道的舊皮筋,而是對着他。
他無聲啟唇,一張一合。
「我愛你啊,我的月亮。」
如果你知道就好了,但我不希望你知道。
我只希望這隱蔽的愛戀,保留得越久越好。
因為你知道以後,你將不會允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