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摸了一下鼻子，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了。

    「晚上下班，等我。」沐雪轉身離開，只留下她的聲音在辦公室內迴蕩：「我們一起回去。」

    方健訝然看着匆匆離去的沐雪，不明白她想要做什麼。

    沐雪不是應該很忙的嗎，為啥現在那麼空了？

    搖了搖頭，方健收斂心神，在心裏埋怨了白髮紅瞳幾句，然後將心思投入了姜雄兵送來的論文之中。如果單以試驗操作技巧，或者是試驗安排來說，姜雄兵教授的能力未必稱得上多麼的突出。

    但是，以固定的格式來書寫論文的話，那麼姜雄兵教授就具有極為強大的實力了。

    正如此刻，方健手上的這篇論文，雖然做實驗的不是姜雄兵，但僅憑方健提供的各項數據和流程，他卻總結得相當到位。看了之後，方健不得不承認，一個人能夠坐穩自己的位置，在某些方面確實有着獨到之處。

    只是，這姜雄兵畢竟沒有親手做過實驗，在某些地方的書寫還是有着商榷之處。方健在文檔中註明，並且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就這樣一個下午他窩在辦公室中，直至快下班才修改完畢。

    夕景煥中途進來，見到他如此認真地坐在電腦桌前，也是湊熱鬧地上來看了片刻，隨後就黯然離去了。

    作為醫院裏的一位主治醫生，面對一線手術之時，他絕不會畏懼。但是，在這種純理論，特別是如何研製新藥方面的內容上，他已經沒有多少發言權了。

    這其實也是臨床醫學的發展必然趨勢。

    一個能夠研製新藥，又能夠完美掌握手術刀的全能醫生，在這個社會中幾乎是不存在的。

    快到下班點，余惠亮唉聲嘆氣地走了進來。

    方健抬頭瞅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研究這篇論文。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卻是忽然抬頭，看着余惠亮的額頭之時面帶怒容。

    這個大胖子的額頭上紅彤彤的，而且還不是正常的紅色。

    一般人無法分辨，但方健稍微認真就可以看得出來，這絕不是因為情緒變化而引起的改變。

    「怎麼回事？」

    「被人打了！」余惠亮哭喪着臉道：「真倒霉，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方健默默地關閉了文件，將之上傳，冷然問道：「是誰？」

    「是…你想幹什麼？」余惠亮正要說之時，突然發現不對。

    「告訴我，是誰？」方健站了起來。

    「你想要為我報仇？」

    方健正要點頭，但是突然看到余惠亮臉上那極為古怪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怔。

    沉吟片刻，他慢悠悠地重新坐了下去，繼續搗鼓起文件了。

    「喂，你怎麼不說話？兄弟被人欺負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方健的眼睛盯着屏幕，緩緩地道：「是不是雪姐？」

    余惠亮頓時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知道的？」

    「哼，你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如果是其他人欺負你，就算你打不過，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看你的樣子，明明被人教訓了一頓，卻偏偏沒有半點骨氣反抗。」方健搖了搖頭，道：「除了從小到大欺負你已經變成習慣的沐雪，還會有誰。」

    余惠亮愣了半晌，突然臉色發紅，道：「方健，這一次都怪你，你要賠我！」

    「什麼？」

    「沐雪突然找上門，問我有沒有教你學車。」

    「哦，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不是建議你早點去考駕照麼，所以就說教了…」余惠亮摸了摸自己額頭，道：「你看看，你看看…」

    方健抬頭，略微心虛地瞥了一眼。

    余惠亮這一次是真的為自己擋槍了，看樣子沐雪確實是氣得不輕啊。不過，在看到那u盤上的錄像之後，就連他本人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哎，你說這個三八講不講理，別說我沒教你，就算教了你又怎麼樣？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學車的！」余惠亮說到怒處，手舞足蹈：「她竟然把我的車鑰匙給搶走了！」

    「搶你的車鑰匙？」方健訝然道：「為什麼，雪姐自己有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