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闕 第十章·天音讖緯(十四)_頁2
必以心相傾。這麼多年,有少人愛上過這張臉,可又有哪一個,對自己訴過衷腸呢?
——天下第一美人,又能怎麼樣呢?
這樣想着,她聽到他頓了頓,繼續問道:「箬箬,你可以拒絕的,可你又為什麼要選擇這條路呢?你明明是想要殺我的,難道只為了《太平策》嗎?」
後一句話,他問得很是試探。
他在擔心,是不是今時今日她的所有選擇,就像她一早所說的那樣,不過是為達目的的不擇手段,而眼下,也不過是一場獻祭?
越千辰這樣想着,可是伊祁箬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徹底震了一震。
她說:「有時候我看着你,也是很心疼的。」
他看到,她淡然的眼眸里,含着輕淡苦澀的笑意,當真有心疼的意味。
她是真的在笑呢
低眸一眼,看着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她又伸出另一隻手握上去,輕聲道:「你承不承認都好,其實所有事情,我比你要看得明白。你所要的相伴,或許在你那裏是出自於情愛,可於我而言,遠沒有那麼複雜。我想殺你,其實歸根結底,卻也與你這個人無關,不過是因着你的血脈、你的姓氏。在這場生死之爭之前,在我,與你生在一起,也沒有多不能接受。」她抬頭真切的望着他,目光濃濃淡淡,很是誠定,「就算是為着出生時天音子把你我牽扯在一起的預言也罷,我難過着自己,也心疼着你,為此,我願意成全你。」
這樣的一番話,他一時之間竟也無法判斷,到底是應該歡喜還是應該憂愁。
但歸根結底,這不是他最想聽到的。
可她卻沒有就此打住,想了片刻之後,還是追加一句,道:「越千辰,愛也就罷了,你要記住,你我之間,終究必有一死,你一定要記住。」
愛,也就罷了。
他很想問一問,你是真的不再懂愛了麼?
可話一出口,卻忽然間成了——「你心裏的那個人,是姬格嗎?」
說出來的一瞬間,他既意外又恍然——原來,這才是自己所在意的。
昭懷太子已逝,而當世之中,他唯一懼怕的,並非眼下她心裏並沒有自己,而是她心裏已有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絕艷侯。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自那日宸極府前初見絕艷侯之後,自己心裏對那個人,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怕,那個人會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需要自己去打敗,自己卻也無法打敗的人。
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蓋若此矣。
陡聽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伊祁箬心頭一動,隨即卻道:「我不是說過」
話沒說完,便被越千辰打斷了。
「你是說過,他是你心中之憾,可你沒有說,你對他有沒有情愛。」那時的場景歷歷在目,他壓下心頭所有的恐懼,強自鎮定道:「當時我聽到你的那些話,就已經不敢再追問下去了,可是現在我想問,我想要一個答案——伊祁箬,你心裏的那個人、佔盡了你情愛的人,是不是姬格?」
是不是?
伊祁箬微微闔了闔眸。睜開眼後,她輕笑了一聲,淡淡道:「或許你問是不是昭懷太子,我還能好好回答一下。」
越千辰沒有說話,只在那兒定定的看着她,矢志不渝的,追究一個答案。
她知道,自己避不過去。
眸眼一沉,她鬆開手,深吸一口氣,對他道:「越千辰,不要追究我的情愛。」
他眉眼一動。
她接着道:「這是我這輩子最不想提及的話題,若是你不能接受,那你我就此結束,也無妨。」
「無妨?呵,就是這樣,在你心裏,我總是無關緊要的,是不是?」自嘲般的一記笑,他眼裏溢出極盡隱忍的苦痛,繼續道:「我現在都記得因為關其之事,你說,叫我不准冒犯姬格時候的語氣、神情,對你而言,他到底有多重要?」
說出來才知道,原來自己心裏的那個刺,從來都只是那個人罷了。
伊祁箬卻在聽罷他這一番話後,沉吟一瞬,定定的點了下頭,道:「我與世子的確有交情,」
看着越千辰明顯變化了些的眼神,她繼續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