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我們跟前。

    齊成橋先是看了看我，接着又看向洪爺，說道：

    「哎呦，這不是鳳美家的大公子嗎？濠江一別，沒想到在奉天看到你了！」

    洪爺也不理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端着茶杯，洪爺昂頭看着前方。

    他完全是一副愛理不理的傲慢形象。

    見洪爺不理他，齊成橋也不當回事。

    他看了看我，又問洪爺說：

    「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洪爺一歪頭，斜視齊成橋。

    「齊成橋，你算老幾啊？我們怎麼認識，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齊成橋冷笑一聲，壓低聲音，說道：

    「陳永洪，你是不是以為，你們家還是在哈北江面搞賭船的時候呢？我告訴你，現在的哈北姓齊。你陳永洪在我眼裏，就是個屁。聽懂了嗎？」

    洪爺的神情微變，怒視着齊成橋。

    「你聽着，陳永洪。你告訴初六一聲，別做縮頭烏龜，躲着不敢露頭。我和他在濠江的賬，還沒完呢？」

    說着，齊成橋一抬手。

    還輕輕的拍了拍洪爺的肩膀。

    這種動作，看似隨意。

    而實際上，卻是滿滿的威脅。

    話一說完，他就要去旁邊的座位。

    剛一轉身，洪爺忽然喊說：

    「等一下！」

    齊成橋轉頭看着洪爺，可他剛一動。

    「嘩」的一下。

    洪爺竟把手中的熱茶，直接潑向齊成橋。

    齊成橋被燙的哎呀一聲。

    這一喊，整個大廳里的人，全都看向我們這裏。

    齊成橋哪裏吃過這種暗虧。

    他大步上前，就要和陳永洪動手。

    洪爺沒有絲毫退縮。

    抓起茶壺，準備應戰。

    可他的手，剛捂着茶壺的握把。

    一雙嬌嫩的玉手，立刻輕輕的搭在上面。

    寧檬！

    她衝着洪爺，慢慢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別在這裏鬧事。不然姐姐知道，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齊成橋那面，也被秦翰攔住了。

    就聽秦翰衝着齊成橋，耳語了幾句。

    齊成橋強壓着怒火，衝着洪爺指了指。

    「等着，陳永洪！」

    沒人在意齊成橋撂下的狠話。

    眼看着時間，就要到了九點。

    大廳里的客人，也越來越多。

    寧檬小聲的衝着我倆說道：

    「小築每次都是九點正式開始。一會兒可能還會有些節目，你們可以看看」

    話音一落。

    忽然，就聽門口處一陣騷動。

    轉頭一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怎麼也沒想到，在這種煙花歡場當中。

    竟然能遇到白家小妹白靜雪。

    和前兩天見她時差不多，她依舊是西服襯衫。

    只是這一回，襯衫的顏色換成了黑色。

    上面的紐扣，依舊沒系。

    其實白家小妹長相不錯，皮膚也很白皙。

    只是她的打扮，往往讓人難辨雌雄。

    就像現在，只有通過被胸部支撐起的黑襯衫。

    才會讓大家感覺到，她是個女人。

    「這人是女的吧？她怎麼也來這種場子？」

    洪爺好奇的看着白靜雪，輕聲問寧檬。

    寧檬立刻小聲答說：

    「這是我們奉天白家的二小姐白靜雪，小名白招娣。她經常來這裏的，每次來都會選幾個姐妹陪她宵夜的」

    「她不會是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吧？」

    洪爺又問。

    寧檬搖頭，輕聲答說：

    「那就不清楚了。總之，她也是我們這裏的貴客！」

    白靜雪嚼着口香糖，目不斜視。

    帶着幾個跟班，直接走到最前排，她提前訂好的座位。

    九點一到，就見一樓大廳前方的舞台上。

    一個穿着艷麗的女人，走上台前。

    拿着麥克風，說了幾句開場白。

    隨着她說話時，幾個服務員開始給每個桌上，送一個精緻的木托盤。

    送到我們這桌時，我一看。

    就見托盤裏，放着幾個木製的牌子。

    而木牌子上面，用漆筆寫着各種人名。

    洪爺好奇的拿起一個，看了看，問寧檬說：

    「這是什麼？」

    寧檬小聲的介紹說：

    「這叫水牌子，從唱戲的柳門借鑑過來的。一會兒開場，你喜歡哪個姑娘。就舉牌競價。出價最高者，有人會在水牌子上標註蘭花。拿着蘭花水牌子，你就可以去接這個姑娘了」

    一番話，說的我和洪爺面面相覷。

    尤其是洪爺，更是小聲說：

    「不就是睡個覺嘛？何必搞的這麼麻煩？」

    寧檬輕笑。用手輕輕的捏了下洪爺的胳膊，說道：

    「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以為，把姑娘接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錯。還得看我們姐妹樂不樂意。不樂意的話，會把水牌子上的蘭花抹去，再還給你。你以為誰都像我一樣，主動約你啊？」

    說着，寧檬嬌嗔的白了洪爺一眼。

    「這也是我們蘭花門和外面風月場的最大區別。單純靠錢砸，那是砸不動的。用我們姐姐的話說，這叫『身與合緣人』」

    我雖然之前，就知道蘭花門。

    但卻不曉得，這蘭花門有如此多的規矩。

    台上的主持人已經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