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二百九十、試探弘曆
看着九州清晏殿外如日中天旭日,宜萱道:「既然汗阿瑪不想見我,我也不強求。」默默留下這句話,宜萱轉身漸行漸遠。
這句話,宜萱並不只是傷感而發,而是內心仔細斟酌才決定如此應對的。身為皇帝唯一的女兒,又怎麼會不曉得他根本沒有午睡習慣呢?!若是佯裝不知,便顯得虛偽了。
不如坦言表示自己明白他沒有午睡,只是不想見她這個女兒罷了。
如此黯然離去,才是最好的應對法子,宜萱沒有說什麼「改日再來請安」的話,甚是也打算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會主動來九州清晏。
沒錯,她就是再利用汗阿瑪對她的愧疚心理。雖然宜萱不覺得汗阿瑪有對不住她的地方,當年所嫁非人,也不是汗阿瑪的錯,就算是,這些年對她的好,甚至容忍她和子文在一起,就足夠彌補這一切了。
但汗阿瑪並不這麼認為,對宜萱,他只是個父親。女兒嫁了個那樣丈夫,如今卻不能嫁給喜歡的男子,這一切都被他歸咎在自己身上。
宜萱露出苦笑的神色,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不得不利用汗阿瑪對她的愧疚心理。
不管他對額娘如何、對弘時如何,唯獨對她,宜萱沒有半個資格抱怨,大清多少皇帝親生的公主,遠嫁蒙古、剋死異鄉?又有誰向她一般如此得到皇父真正的疼愛?!如今,她卻要利用這份疼愛。
但她並不後悔,奪嫡的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弘時敗了,她和額娘都不會有好下場。何況,若弘時得不到那個位置,她便永遠無法修煉到月華吐息訣巔峰,那樣便永遠回不到三百年後,再也看不到她親生的父母……
她的父母……音容笑貌。現在已經有些模糊了,她真的害怕,在這個時代呆得久了,會忘記原本的自己。原本親人。
突然鼻子酸酸的,眼裏濕濕的,一滴淚落在了自己鵝黃色的衣襟上,暈染開一抹深色。
路已經走了一大半,她已經不能停下了。
翌日。
四貝勒弘曆的暢園。是一處別致清涼的避暑園子,是去年雍正才賞賜給這個大病後一直體弱的兒子居住的。
暢園很小,目測只有二十幾畝,但勝在精美,據說之前是年羹堯黨羽胡其恆的別院,修建得很是精雅。內中以山為主,池水輔之,建築反倒是不多。奇樹佳木,蔚然成蔭,芳草繁花。馥香飄然,湖上睡蓮裊娜,錦鯉成群,水上架曲橋飛梁,以為交通,湖石假山,堆疊成峭壁、峰巒、洞壑、澗谷,配合流水潺潺,當真是清涼怡人。
弘曆所居住的正堂,也只是尋常的面闊三間的屋子。因堂正對湖泊,所以喚作清水堂。
四貝勒福晉西魯特氏親自迎出來迎接,她蹲了一個福道:「爺這幾日身子不適,不能出來親迎。還請大公主見諒。」
宜萱微笑道:「我本就是來探望有病弟弟,若是叫他出來,反而病情加重,倒是有違我的本意了。」
進了堂中,便見弘曆坐在西暖閣的羅漢榻上,手裏拿着一卷史書。獨坐床下,似乎是在看書。他身形瘦弱,面色依舊蒼白,渾身透着一股病態。羅漢榻旁侍立這一個模樣嬌俏的女子,衣着打扮不俗,瞧着不是侍女,應該是侍妾。
弘曆見宜萱進來,忙擱下書,上前來作揖見禮。
見他溫文有禮,宜萱暗自更篤定了,這個弘曆絕不是以前的弘曆,從前的弘曆可沒有這般隱忍!
宜萱以家常的口吻道:「我不過是順道來看看,也沒帶什麼好東西。昨兒甘肅巡撫進貢的蜜瓜到了,便帶了一婁來給你嘗嘗鮮。」
弘曆微微彎身道:「多謝大姐姐。」
宜萱再度抬眼望了望那個模樣嬌美的女子,便問:「這是——」
西魯特氏回答道:「這是格格高氏。」
宜萱「哦」了一聲,這就是深得弘曆寵愛的那個包衣侍妾啊!似乎就是後來歷史上的慧賢皇貴妃高佳氏,果然姿色不俗,更是個嬌柔到骨子裏的女子。
高氏盈盈屈膝見禮,口稱「萬福金安」。
宜萱點了點頭,看向舉止端莊的西魯特氏,微微一笑,便對弘曆道:「做皇子阿哥的,哪個也少不得幾個寵妾,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四弟成婚也快三年了,總得有個嫡子才是。」
此話一出,西魯特氏露出感激之色,她這個四貝勒嫡福晉都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