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總裁的貼身殺手 第六百三十一章一曲銷魂!_頁2
看着那片草原海洋,段天道發出一聲輕幽的嘆息,嘆息里有滿足的意味,有懷念的神思,因為這讓他想起了南春。
還有南春的那些如玉般的美人,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是不是也在想自己。
他看着幽暗如海洋的草原,想着遙遠的南方那片如草原般的深海,想起南春,想起天機老頭,想起了很多事情。
聽着高妙而隱含深意的琴音,徐有容想起看見的卻是一些很世俗的東西,比如小鎮上的棉花糖,離家不遠那座小橋下的柳樹在春天裏掛着的絮,還有小時候的冬天,不適應有些厚重的被褥,隨便蹬了兩腳,結果那被子便碎了,房間裏到處飄着棉絮。
想到那件往事,她笑了起來,唇角微揚,於是那張清麗的臉頓時便明亮起來,以至於就連清寂山道都溫暖了許多。
琴音繚繞在所有人的身周。
湖畔的四妖卻並沒有沉寂在琴音里,他們只是不為人察覺的互相看了幾眼,每個人的手指都在微微顫動,足尖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顫動,似動非動。
誰也看不到彈琴的人,只聽得到琴聲,卻不知道從何而起。
彈琴的人,在哪裏?
白衣少女就坐在崖畔,崖下就是段天道和徐有容,只是因為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所以沒有人能看見她,白衣少女一邊彈琴一邊看着那些如絲縷般的雲霧,寒風如刀,無法刮掉白衣少女眉眼間的神采,她的手指彈動愈發加劇了起來。
徐有容即覺得有些累了,她是應該累,剛才和這群妖精打生打死,以她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在極限作戰,受的傷也不輕。
但是疲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底深處的那抹警意。
那道琴聲,面前四個蠢蠢欲動的妖精,還有這個籠罩着湖畔的虛境,讓她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
自童時修道,遭遇了無數強敵以後,這是她隱隱感知到的最大危險。
她不知道是誰在彈琴,是誰試圖影響自己的心神,但她知道,應該把這片琴音破開。
於是她轉頭看向段天道,輕聲道:「我不想聽了。」
段天道點了點頭:「也是,老是傷春悲秋的也不好。」
於是他把手指伸到唇邊,輕輕咬了一下,然後發現沒有咬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咳嗽了一聲,又咬了一次。
然後指尖滲出了一抹血珠。
他把手伸向山道邊,那滴殷紅的血珠,脫離他的指腹,卻沒有墜落,反倒逆向飛行,向崖壁間那些如煙似縷的雲霧裏飛了上去。
隨着飛行,那滴血珠的顏色發生着變化,越來越紅,越來越艷,越來越明亮,直至最後,變成了金色。
就像是一滴融化的金子,裏面蘊藏着難以想像的能量。
山道四周的溫度急劇升高,石板上剛剛覆上的那層淺淺的霜驟然汽化,幾顆孤樹變得更加萎頓。
崖壁石縫裏極艱難才生出來的數棵野草,瞬間燃燒成灰。
如金子般的血珠,升到了雲霧裏。
只聽得嗤的一聲響。
雲霧之中光明大作,那些雲霧就像是棉絮一般,被瞬間點燃。
莽莽的山脈間,忽然生起了一場大火,把深沉的夜,照亮的有若白晝。
一滴血,便帶來了了如此壯觀的畫面。
看着重新明亮清晰起來的山脈,段天道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然而下一刻,眉頭又蹙了起來。
他把手指伸到唇前,輕輕地吹着,顯得極為認真專注。
同時他輕聲自言自語,像哄孩子一樣對自己說道:「不痛……不痛……不痛啊,乖。」
眾妖:「……」
雲霧燃燒乾淨,只剩一片清明,山崖重新回復黑暗之中,卻比先前明亮時,反而給人一種安全的感覺。
白衣少女停止了彈琴,坐在崖畔,靜靜看着峰下的湖畔,漠然或者說木訥的雙眼裏,沒有任何情緒。
黑暗的山崖,孤獨的山道,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只有迎面吹來的風,帶着臉頰畔的青絲與衣擺。
越深的黑夜,白色的長袍越是醒目。
少女緩緩撫摸着琴弦上新刮弄出來的絮毛,默然想着,一曲斷腸,兩曲斷魂,三曲終了,這樣竟還是困不住這兩個人類……難道真有道心纖塵不染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