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風流 第八百五十二章 驚訊_頁2
關口,方才會白日搖鈴。剛剛過去的這些官軍明顯是穿着靴子,聽那響聲便可斷定兵員數目絕對不止每鋪十名守軍那麼一丁點,由此可見極有可能是添人了。
可是,張太后素來是手段老成,不顯山不露水,這次為何會突然如此大動干戈?
一連兩三次整整齊齊的靴子踏地聲過去之後,外頭剛剛寂靜下來沒多久,就突然又有了一陣騷動,仿佛在吵吵嚷嚷什麼。聽那情景雜亂,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放下手中的筆,隨即站起身出門,到了外間就只見那兒已經是空了,就連曹吉祥也不見蹤影。心覺奇怪,他便到一旁取了大氅披在身上,又掀開最外頭那一層厚厚的藍綢夾棉帘子,這才看清院子裏的情景。
只見五六個印綬監的宦官正圍着一個身穿連帽斗篷的人推推搡搡,嘴裡冷嘲熱諷不斷。
「這古今通集庫是什麼地方,豈是你吆五喝六的!」
「司禮監正五品監丞?老子還是印綬監的少監呢,跑到這裏論什麼品級!誰不知道,要不是你跟着萬郎中出使了一趟瓦剌,早就不知道死到那個犄角旮旯來了,眼下這時辰還跑來添亂,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是,還以為你是陸公公心腹那會兒?陸公公自個都沒掙上一個太監,更何況你?」
這些聲音雖不高,但卻極其刺耳。一旁站在台階下頭的曹吉祥沒有回頭,可聽見了門帘響動和腳步聲,就知道裏頭的張越出來了,遂突然走上前去喝道:「程公公興許是奉命來見張大人,你們別只顧着攔人,也問問清楚再說!」
「你也是司禮監的人,范公公有什麼話不對你說,還打發這麼個坐冷板凳的人過來?」
那印綬監少監是個高瘦的中年人,昨夜不在這兒當值,今早一來才知道自個做主的古今通集庫竟然給一個外官給佔了。他不敢向張越發脾氣,但多年也見不上一趟帝後,此時這心裏憋的火自然得沖人發,因此越發尖酸刻薄,「還有,你小小一個長隨,憑什麼和咱家你你我我的,連尊稱一聲公公都不會?」
曹吉祥被這尖酸的話頂得心裏一噎,正要說話,剛剛被人圍在當中的那人也不知道是被誰一把扯下了風帽,露出了頭臉來。這下子,不但張越看清了他,他也終於是看到了張越,忙扯開嗓門叫了一聲:「張大人,小的真是有急事!小的是從宮外來的!」
此時此刻,虎着臉還要嘲諷的高瘦少監一下子回過頭來,見張越果真是已經出了屋子,他立時閉上了嘴。作為內官,哪怕並不是常見天顏的,總有幾分說不出的驕矜,可在張越面前他卻未免擺不上來,見那冷目如電一般掃了過來,他禁不住後背心一涼,一時扯動嘴角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張大人。咱家是怕有人攪擾了你……」
張越卻沒有看他,而是對程九問道:「你說你是從宮外來的,你不在宮裏?」
程九見張越徑直對自己說話,鬆了一口大氣,忙快步走上前來,施禮過後便急急忙忙地說:「小的是被范公公派去出京辦事,今天才趕回來復命,不想司禮監卻進不去了。因宮中辦事的腰牌尚未回繳,所以才得以進了東華門,可卻進不了仁壽宮。小的在宮中沒什麼可說得上話的人,又怕耽誤大事,聽說張大人在古今通集庫,只能來尋您想個辦法。張大人,小的剛剛從山西回來,是太后讓范公公吩咐的差事……」
一聽到山西這兩個字,張越心頭一凜,注視了程九片刻便點點頭說:「你隨我進屋說話。」
他既應允了,程九頓時如釋重負,畢竟,這大冷天跑一趟太原,來來回回凍了個半死,若是到頭來耽誤了事情,那責任最後全都是他背。跟着張越上了台階,他正等着張越先進門,誰知道前頭的人竟是突然轉過身來招手叫人。
張越見曹吉祥動作敏捷地竄了過來,便壓低了嗓子吩咐道:「你去一趟仁壽宮,把他從山西回來的事情通報進去!務必隱秘些,可以用我的名義,興許太后會見你。」
要說同在司禮監便是同仇敵愾,那無疑是天大的笑話,再說曹吉祥又怎會不知道程九名為司禮監監丞,實則是比自己這個長隨好不到哪去,所以,剛剛跳出來說話,也不過是瞧着人被人欺負想起了自己的從前,而張越又正好就在背後的緣故。此時聽張越這麼說,他立時警醒到興許是真有大事,立馬不敢含糊,連忙答應一聲就一溜小跑往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