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下 113|2.14
盛寵之下
梅茹卯時不到就醒了,外面天光微亮,泛着青色。
睜眼的時候,她稍稍有些恍惚。只見滿目皆是紅色。紅色的帳幔,紅色的衾被,就連帳幔邊垂下的流蘇也是紅的。
耳邊有清淺溫熱的呼吸拂過來,像一條寧謐的溪流,怔楞片刻,梅茹偏頭。
旁邊有人在。
傅錚闔着眼。斂去凌厲的眸色,他安安靜靜睡着了。象牙白的裏衣衣領交錯,露出男人漂亮的喉結,薄唇抿着,還是清冷禁慾的騙人模樣。
收回視線,梅茹悄悄往外面動了一動,略有一點艱難。
這人就算睡着了,還是把她擁在懷裏。從昨日夜裏起,他就將梅茹擁在懷裏。二人行完房,傅錚沒要丫鬟們進來伺候,而是親自抱起她去後面洗身子,再擦乾淨。梅茹那會兒倦到了極點,雙腿間是被徹底撕裂開的痛楚,痛得連掙開的力氣都沒有。她的面色發白,眼底是哭過的委屈紅色,模樣楚楚可憐宛如雨後承歡的荷。傅錚心疼極了,撥了撥她被汗濡濕的頭髮,又將梅茹抱回喜床。他覆上來,軟聲問:「阿茹,還疼麼?」梅茹不願搭理他,背過身閉上眼,那人從後面擁住了她,此後再沒有離開過。
梅茹冬日怕冷,夏日畏熱,偏偏這人身子熱熱的,她一晚上沒睡安穩,眼圈兒有些發烏,還很疲倦。
傅錚的胳膊有些沉,梅茹小心翼翼的將他胳膊挪開,輕輕坐了起來。
她身上很酸,像是要散架似的,腿間還是疼。
歇了片刻,梅茹悄悄趿鞋下床。她一站起來,小腿肚子就不由自主打顫,勉強站穩。擰了擰眉,梅茹攏着衣襟回頭看了看傅錚。他沒有動,亦沒有醒,還是沉沉睡着了,俊朗的眉宇間難得平和。梅茹默然,走到妝奩前,抽出最底下的小盒子。盒子裏面是空的,她蹙了蹙眉,忍痛走到外間。
時辰還早呢,意嬋和靜琴正在外頭細聲細語說話,見梅茹突然一個人出來,忙擱下手裏的活計,往裏頭看去。
隔着一道帷幔,內室安安靜靜,沒任何動靜,二人不由悄聲驚訝道:「姑娘怎麼起來了?」
梅茹默了默,淡淡道:「我吩咐過的東西呢?」
意嬋與靜琴聞言登時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動,「姑娘……」意嬋又往裏頭看了看,壓低聲很是猶豫與不安。
梅茹冷眉,不高興道:「去拿過來。」
她一說這話,那兩個大丫鬟就紅了眼,可還是沒有動,次室驀地安靜下來。
忽然,有人問:「什麼東西?」聲音清清冷冷,打破了這一室詭異。
梅茹回頭,就見傅錚不知何時起了,立在帷幔邊。外面天光仍不大亮,梅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覺得這人隱在黑暗裏,身影沉沉。
&下,」梅茹福了福身,平靜回道,「我原先在府里吃慣了一味藥,今日身子不舒服就惦記着吃一顆。」
傅錚從陰影里走出來。淡淡的晨光里,那道頎長的身影還是有些沉。他默然上前,走到梅茹跟前低低垂眸。
迎着他的目光,梅茹坦然抬眼。她看着他,那雙桃花眼難得含着溫柔笑意,仿佛她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她在騙他呢。
傅錚眸色暗下來,他低低撇開眼,只是問:「身子哪兒不舒服?要傳太醫麼?」
&用。」梅茹搖頭道,「就是胸口有些悶。那藥吃了就好了,不勞殿下操心。」說着,她又對兩個丫鬟道:「還不快去?」
當着傅錚的面,靜琴和意嬋再不敢說其他,忙低着頭出去了。
五月的清晨有些涼,梅茹穿得單薄要回裏面,傅錚卻還是捉着她,固執的問:「到底什麼方子?需要府里配一些麼?」他的眸子很黑很沉,能徑直看進人的心裏。
梅茹笑盈盈道:「我從府裏帶了些,等用完了再讓太醫配。」
她難得對他笑,可這笑意就是一把刀子,徑直扎進他的胸口,再狠狠碾磨。傅錚愣愣鬆開手。
梅茹回了裏間,次室里就剩傅錚一人孤零零站在那兒。晨光很淡,他的身影也淡了。垂眸安靜半晌,傅錚方沉默地走進去。他不說話,更沒有親近梅茹,只坐在南窗底下看着她,一雙漆黑的眼難得是暗的。
梅茹坐在妝奩前,面色平靜的梳着頭髮。
很快,靜琴托着紅色漆盤進來。漆盤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