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亂 第二十七章 前塵往事(八)_頁2
這於禾熙的心裏微微有點苦澀,害怕世間的男子都一樣,恐怕找不到一個長情的人。
寺里的鐘聲響過了好幾遍,已經是深夜了,整個洛河寺只有藏經閣還有一點點燈火,其餘都籠罩在靜謐的黑夜當中,於禾熙算了一下時辰對瑾瑾說:「我今晚睡不着去藏經閣抄些經文回來,你一個人先休息吧。」說完就自己一個人提了燈籠往藏經閣的方向去。
藏經閣收錄着洛河寺歷代主持雲遊四方時尋得的寶貴經卷,於禾熙每每有煩心事時就會來這找些心經回去抄錄,只不過這些年來得越來越少了,沒了小時候的喜怒哀樂。
到了藏經閣後於禾熙才發現今晚這裏不止有自己一個人,慧憶法師竟也在,慧憶法師好像早料到於禾熙今晚回來,看到她進來以後對她招手說:「禾熙,你今晚又睡不着了麼,我記得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抄經了。」
慧憶師父本就有雙洞察一切的慧眼,再加上他這些年撫養於禾熙長大對她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也知道最近有一位韞裕王爺常常來往於小苔居,少女初綻的情愫就算不親耳聽到也能察覺到。
於禾熙看到慧憶師父的樣子就明白她已經洞悉了這一切,也不隱瞞什麼,拿了一卷經書坐到慧憶法師對面說:「師父真是一雙慧眼,禾熙有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就像慧憶所說的自己和於禾熙是有緣分的人,於禾熙每次見到慧憶法師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從來也不避着什麼不談,「師父覺得禾熙傻不傻,為了這樣不該傷懷的事傷懷。」
慧憶師父微微笑了一下,拿起旁邊炭爐上的茶給她添了一杯說:「自己都知道這是件傻事,為什麼還要來問我。」
這話說得不留情面又明明白白,於禾熙不滿的撅起嘴,拿着茶飲了一口說:「師父,這世上難道就真沒有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麼,為什麼我就覺得心裏這麼苦,又為什麼在這之前我從未感覺到這麼苦。」
慧憶法師聽她這麼說便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痴」字,再抬頭看於禾熙的時候臉上又帶了溫潤的笑容,這笑看着平平淡淡其實裏面又藏了一番大道理,就像這桌子上一個小小的「痴」字,恍然間竟讓人覺得悟了。
痴男怨女,自古的痴兒都系在了這個「痴」字上,於禾熙看着那個慢慢乾涸的字忽然覺得鼻子發酸,經書上的字也看得不是那麼清楚了,於是一把合上書說:「師父乾脆還是許了禾熙出家吧,斷了我與這紅塵的念頭。」
「你真是這麼想?」慧憶法師捻着手裏的珠子,「你要是真想出家為師倒是不攔着你,還可以把這畢生的衣缽都傳給你,不過你可要想好了?」
於禾熙本想再和慧憶法師說上幾句,最終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師父就知道我不願意,所以才敢將我的軍!」
「阿彌陀佛。」慧憶法師嘴裏念了一句說:「禾熙註定要在塵世里滾上幾個來回,就算為師非逼着你出家也是改變不了的,只是有一個道理為師現在不得不告訴你,自古情深都不壽,你要懂得及時抽身保全自己。」
於禾熙從小就聽着慧憶師父的這些大道理早就厭了,不過對他作為一個得道高僧能未卜先知這一點還是不否定的,「師父既然知道了禾熙以後要經歷什麼不如現在告訴我,說不定我能想出什麼好對策來。」
慧憶法師聽了她的話搖搖頭說:「天機不可泄露,你的命格為師的確能看到,但若是說出來你的命格就會發生變化,天意是不會改變的。」
「那師父就給我一點點的提示,既不泄露天機又讓我能悟到點什麼,這樣好不好啊?」於禾熙一臉奸笑。
「罷了。」慧憶法師被她磨得受不了,平時於禾熙在誰面前都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樣子,只在自己面前才會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於是說:「情深緣淺,禾熙如果能參透情緣二字就能保一聲無虞,若是參不透……」
於禾熙撇撇嘴,這個提示給得可是夠隱晦的了,於是打了個哈欠抱着經書站起來說:「師父在這裏參禪吧,禾熙有些困了,先回去和周公參悟您說的情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