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坑深223米,那一場緣,那一遭劫?_頁2
彭欣一怔。
「心魔!」
她把他的雙手拿下來,握在手中,雙目專注地看着她,眸底清澈得宛如兩汪潺潺流動的小溪,便是世間再冷硬的心臟,也會沉在其間,化為流水。
「石頭,看着我。這是心魔,是執念。」
宋徹感覺到了她的關切。
反握住她的手,恨不得時光就此停頓。
「不。欣兒,我有太多的恨。你想要我做的,我做不到。你……不要恨我,好嗎?欣兒,不要恨我。我放不過,放不過他們。」
狠心的宋徹,也是多情的宋徹。
人與魔之間不過一線之隔。
彭欣沒有回答,沉吟片刻,卻又輕聲問他。
「石頭,你可還記得我們那年初遇?」
宋徹怔怔,目光混沌着,像在記憶中翻找了許久,才找到那個好不容易獲得了自由,偷偷瞞着那順巫師南下的白衣少年。
「欣兒,我記得的。」
多少年了?他一直記得。
在他的頭最痛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忘記時間,可無論怎樣,他也忘不掉初見彭欣時,那一顆「怦怦」跳動的心臟,還有她美如玉蘭的清冷容貌。
那一天的她,坐在那個蓮座一樣聖潔的高台上,供苗寨眾人朝拜,面無表情,不言不語,聖潔得好像從九天下凡的仙女兒——
可宋徹只一眼就看穿了她。
這個女孩兒不快活。
就像他一樣,成功做上了蘇赫世子,也得到了那順巫師的信任,可他從來沒有一天快活過。
他的快活,被禁錮在陰山。
而她的快活,也被禁甸在那個高台的聖女寶座。
那一刻,他很想知道,坐在高台上的彭欣,會幻想些什麼呢?
他在陰山時,就常常幻想。
靠着幻想找發漫長的光陰——
幻想臨安城的繁華,幻想那個令人嚮往的皇宮是怎樣的輝煌。
會比陰山更高嗎?
會比草原更廣嗎?
會比哈拉和林的宮殿更金碧輝煌嗎?
他想去臨安看看,想到更遠的南邊去看看,看看那些書上寫的,完全不同與北國風光的南國勝景。
所以他偷偷跑了。
一個人南下,他沿途遊玩,看到了秦淮的風月,看到了金陵的城郭,看到了不同於草原的西湖美景,魚米之鄉的江南溫婉。小橋、流水、人家,園林……人間仙境。
當然,也看到了很多很多漂亮的美人兒。
她們穿着精緻的衣飾,行止皆適,不像草原姑娘的粗糙。
可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像彭欣那麼美,像彭欣那樣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入得他的心,讓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看見她孤寂的內心。
他們是一種人。
外殼是屬於別人的,靈魂是受到禁錮的。他們的不快活,在於完全無法做真正的自己,他是一個玩偶,彭欣也是一樣。
那一天,是苗疆的龍船節。
盛大,熱鬧。
苗寨人都去「咋瓮」(划龍船),初到的宋徹也擠在人群中——
他來自草原,不識水性,對划龍船也只是看個稀奇,跟上去的真正目的,是想多看一眼聖女。
聖女坐在一艘特製的龍船上,宋徹只能遠遠看她,也沒有機會靠近,可他多麼聰明的人?一個從小靠自己過活的人,從來不缺腦子。
在聖女的船靠近岸邊的時候,他掉水了。
是的……他掉水了。
而且他根本就不會水。
用生命去賭博,當然不是他會做的事。
人命越賤,言行越謹。
他做什麼事,都會事先思慮周全。
那裏龍船很多,會水的人更多,眾目睽睽之下,哪裏會讓他淹死?更何況他在沉入水底的剎那,看見了聖女看他的目光。
悲憫的,還有……驚艷的。
宋徹自然是長得好看的。
苗寨的小伙子,沒有一個人及得上他的容貌,所以他到這裏來求藥治頭痛,那些小伙子但凡見他,目光就沒有一個友好的。
他最終,確實被救了。
救他的不是聖女,而是聖女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