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割昏曉 第五十五章 油焚小鼷
花貓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進食,很餓,細長的鐵絲套在脖子上,怎麼也「犟」不開,它便用牙齒咬那隻拴着鐵絲的桌腳,但桌腳太粗,咬了幾下,只留下幾個淺淺的齒痕,它就乏力睏倦了,再也沒有信心去咬。
突然,那邊牆縫弄出細碎的響聲,花貓知道是灰毛鼠出來了,便喵嗚地叫,灰毛鼠爬到房中間,見一把椅杌上放着半碗油,感到奇怪,立馬爬上去張望,它並不看花貓,而是看那隻米壇,發現正好敞開口子,它便跳下來,直往米壇爬去。花貓以為灰毛鼠又要用尾巴粘油來給它解饞,未料灰毛鼠不理睬它,氣得它慍怒地吹鬍子瞪眼睛,嘴裏「噗」地發出不滿的叫聲。這會兒,灰毛鼠已經跳進了敞開口子的米壇。花貓在考慮為什麼昨晚是蓋着蓋子的,咋白天倒敞開不蓋?是主人忘記了,還是有意的?它推測着,分析着,斷定這是對灰毛鼠設的圈套。因為主人清早根本沒有煮米飯,不必要掀開蓋子,也就不存在忘記蓋壇口的事兒。這時,桌底下的花貓抬眼一看,發現窗外有人窺視房間的動靜,它便幸災樂禍地想,主人一定會逮住灰毛鼠這個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傢伙。
果然,房門悄然推開,進來的是劉梅,接着王猛也躡手躡腳地進來,房間未踩出一點聲響。要是往常,花貓見了準會叫一聲向灰毛鼠發出信號,現在它寂然地注視着他們夫妻倆的動靜。劉梅朝米壇那邊走去,把早已準備好龖的一個網兜慢慢地張開,然後「噗」的一下扣在壇口上,只見裏面吃米的灰毛鼠往上一蹦,卻沒有蹦出來,被攔住了,劉梅按住網兜邊沿,回頭望着王猛大叫:快過來,逮住它。王猛麻利過來,將在米壇里蹦跳,撞在網兜上的灰毛鼠一把抓住,它發出吱吱的叫聲,扭過頭欲咬王猛的手,王猛掐住它的脖子,動彈不得。王猛又將那網兜慢慢地退出來,手裏還掐着這隻灰毛鼠,他翻過來看它的尻尾,要辯認一下是雄是雌,如果是雄,可以處死,如果是雌,而且肚皮鼓起來,證明有了胎氣,不可殺害;如果沒有胎氣,格殺勿論。當下他看清楚了,是雄鼠。便對劉梅說:交給你處理。劉梅便掐住灰毛鼠,手裏拿着那半碗油,走出房門,到場子裏,她叫王猛在地上釘一個木樁,然後把灰毛鼠的尾巴按在木樁上,用一顆小釘子釘住。灰毛鼠衝撞了幾下跑不脫,仍在衝撞。劉梅就把手裏的半碗油澆在灰毛鼠的身上,灰毛鼠感到莫名其妙,嘴巴咂幾下,不再死蹦了,而是在誠惶誠恐地享用這菜油美餐。它的眼睛眨巴着,已被菜油粘糊糊地漬住了。
這時,劉梅擦燃一根火柴點燃灰毛鼠粘滿菜油的身子,火花飄起來,灰毛鼠感覺疼痛,繞着那木樁拼命地蹦。由於菜油燒的是文火,灰毛鼠這麼一蹦竟然旋起一股風把火弄熄了。劉梅乾脆進房把那壺已剩無幾的油拎到場子裏來,再往灰毛鼠身上澆,又點燃,嗶嗶剝剝的火苗燒得很旺了。灰毛鼠痛得繞那木樁轉圈兒旋轉,同樣旋起了風,不但滅不了火,還火助風勢,燒得它所轉的圈兒漸漸地由快變慢,它已然掙扎至垂死的地步。那個釘在木樁上的尾巴沒有淋油,但灰毛鼠身上的油已侵淫到上面,也起火了,只是文火,油燒完了,就熄了,火灼過的一截變得焦黑。灰毛鼠一身的灰毛已燒光,它不再作劇烈地跳動,身子還在慢慢地顫動,證明它還沒有死。
劉梅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叫王猛把屋裏拴在桌邊的花貓牽出來,看一看灰毛鼠臨死前的慘狀。
此刻,空氣中洋溢着一股菜油香味,村子裏擁過來許多人看熱鬧,大都非常奇怪地問劉梅,怎麼用菜油來燒老鼠?劉梅便講出灰毛鼠與花貓合謀盜油及掀開壇蓋偷吃大米的情況,王猛牽來的花貓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它看一眼灰毛鼠就不再看了,而是使勁地往人群外鑽,可是被細長的鐵絲拉着,怎麼也不能開脫。王猛見它不老實地躥動,就吼叫:你這發瘟的畜生動什麼動?就是你與灰毛鼠合謀弄髒了一壺菜油。花貓聽了這話預感到淋油燒身的災難就要降臨到自己了。它繼續躥動,還發出尖利淒楚的叫聲。
這時,劉梅給那灰毛鼠淋上最龖後一撥菜油燒,它的四肢微微地動了一下,就那樣伸開着,再也不動了。圍觀者見它已經死了,也就漸漸地散去。
劉梅對王猛說現在要處置花貓,花貓聽了這話越發惶恐地叫,可王猛心中不知為什麼起了一個慈悲的念頭,便緩緩地說:算了吧,已經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就饒了這該死的畜生吧!花貓望着劉梅不再叫了,劉梅也認為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