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羅春 第012章 齊大回京_頁3
兒記住了,祖母,您、您受苦了。」齊勉之看到大長公主燒得滿臉通紅的模樣,眼淚頓時下來了。
嗚嗚,祖母都快七十的人了,尊貴驕傲的一輩子,如今卻為了不孝兒孫……嗚嗚,都是他們不孝、不爭氣,累得祖母如此委屈!
大長公主見孫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眼中帶着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道:「好了,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正如她預想的那般,太后看到她穿着單衣、哆哆嗦嗦、鼻涕抽搭的狼狽模樣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言語間已經和緩了許多。
她們之間的恩怨或許沒有那麼快消除,但太后已經不像過去那般憎惡她。這才是有些人報復的最高目標:不讓仇人痛快的死去,而是讓她痛苦、悽慘的活着。
其實,大長公主很想說,這點子委屈算得了什麼,當年高祖起事的時候,她跟着祖父母和族人一起顛沛流離,吃了不知多少苦,更不知做了多少現在看來沒尊嚴的事兒。
丟臉什麼的,大長公主早已習慣了,雖然過了五六十年的富貴生活,但早年的經歷卻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腦海里——對於一個經歷了戰亂、貧窮等絕境並頑強活下來的人來說,『活着』才是最要緊的,至於什麼尊嚴、什麼體面,都不重要!
事實證明,大長公主的『犧牲』非常有價值,當天下午,齊勉之便將消瘦、虛弱的齊令源父子接了回來。
分離許久的親人再次相見,發着燒的大長公主不顧病體,直接爬了起來,抱住跪在床前的齊令源和齊勤之便是一通痛哭。
自齊家出事以來,足足四五個月,大長公主表面上裝着沒事兒,心裏卻非常焦急與擔心。
齊令源可是她唯一的兒子啊,真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大長公主不敢想像自己能不能撐得過去。
寧氏在一旁抽搭着鼻子,滿眼含淚的看着丈夫和長子,她也很想撲上去,但婆母在前頭,她不敢造次。
還是齊令源擔心母親的身體,反手握住母親的雙臂,扶着她重新躺回床上。
「勤哥兒!」寧氏見大長公主放開了齊勤之,趕忙衝上來,雙手用力抓住兒子的雙臂,隔開一臂的距離,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齊勤之。
一邊打量,寧氏一邊嘴裏說着:「勤哥兒,你沒事兒吧?沒在裏面受什麼傷吧?啊?若是哪裏有什麼不舒服,千萬別瞞着!」
齊勤之雙眼通紅,消瘦的面龐上滿是羞愧,他真是沒想到自己的一時任性,竟然給家裏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國公府的爵位沒了,西南大營的兵權沒了,就連他們父子的性命也差一點就葬送在詔獄了。
幾個月來,齊勤之每天都在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跟那些『鬼方蠻子』鬥氣,更不該恣意而為,齊家六十多年的基業就這樣被他葬送了,齊勤之恨不得拿把刀殺了自己。
但他又擔心,自己死了恐怕也沒臉去見齊家的列祖列宗!
被寧氏一通詢問,齊勤之僵硬的扯了扯嘴唇,道:「娘,兒、兒子沒事。就是想念祖母和母親,還有家裏的親人。娘,都是兒子不肖,給家裏——」
寧氏伸手捂住齊勤之的嘴,哭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事根本就不怪你,誰讓那個什麼鬼方蠻子太囂張,區區一化外之民,沒規矩、沒教養,卻還敢挑釁咱們齊家?」
寧氏絕對是個護短的母親,兒子跟人打架,不管真相如何,她只認定自己的兒子無辜。
哪怕兒子把人打死了,寧氏也只覺得是那人不長眼,好好的,招惹兒子做什麼?這不是找死嗎?被打死了,也活該!
清河縣主原本還站在一旁看着,見到東府的幾個主子抱頭痛哭的場景,心裏也有些觸動。往日對東府的怨恨,似是也消減了一些。
但當她聽到寧氏的話時,頓時皺起了眉頭,忍不住開口道:「弟妹,話不能這麼說,勤哥兒打死了永寧宣撫使的嫡長子,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到底是勤哥兒做錯了,咱們做長輩的,理當訓誡才是,你怎麼——」真是慈母多敗兒!
齊家已經被東府連累到了這個地步,寧氏居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她真要等着齊勤之再惹出什麼禍事,害得齊家抄家滅族,才能得到教訓?!
清河縣主的話音一落,大長公主和齊令源、寧氏和齊勤之這兩對母子頓時一陣靜默。
寧氏滿臉羞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