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師的愛情烏龍 第十七章
據說,口吃的人都格外的聰明。因為他們說的少想的多,好比煮餃子的茶壺,肚子裏有數,做事情就格外有譜。
聶從風不口吃,但也差不太多。
所以,他的心理素質有時候還真能強大的讓人沒治的地步。比如,在他十分熟悉的我面前,無論我怎樣的表情,他都把他該吃的和想吃的吃完了。剩下最後一顆蝦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問我:「你不吃麼?」
「吃!」我撿起那顆冰涼的蝦,心裏也是哇涼哇涼的。
經此一役,從此以後,怕是再也鎮不住這個屬下了!
相對無言,唯有蝦皮魚骨成堆。
吃飽了飯的聶從風看了看我身後,說:「你媽和王姨都走了。」
「介紹人不都是這樣麼!」我悶悶的啃着僅剩的一顆黃金饅頭,好像那是一根狗咬膠。
「我以為你會轉身就走呢!」聶從風笑了,眉開眼笑的那種,對着這張笑臉,我實在沒法把手裏的饅頭當武器扔出去。
好吧,我承認,我太慣着他了。
我給自己找場子:「那樣你不就沒飯吃了麼。跑的怎麼樣?霍久的事情,你不會只給我一句話就讓我相信你吧?」
話題轉到工作上,我覺得自己也正常起來了。
聶從風這次低下了頭,非常有心情的把眼皮低下的蝦皮魚骨一一復原:「唔,現在還不能說。不過,我不會瞞着你的。」
「需要我做什麼,就提前講,讓我有個準備的時間。我不喜歡突然襲擊。」
「嗯。」
談話又陷入沉默。
其實我們雖然很熟,但是除了正常的工作交流是一句隨一句的,平時也多是這樣悶着,偶爾蹦出兩句驚世駭俗,也不能替代彼此習慣的沉默。
這樣的沉默通常不會讓我難受——除了今天。
今天的一切都是例外!
我覺得腦子裏有個小人拿着把大錘砰砰砰的敲着我的腦殼,不是頭痛欲裂,而是瀕臨崩潰。我努力維持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告訴聶從風吃完了結賬,順便開張□□。
想了想,我又叮囑一句:「你可以給我,但我不會給你報的。」開玩笑,□□可以抵稅,我幹嘛不要;但是給他報銷?做夢去吧!
這點壞事,我還是做的出來的。
老闆做到這個份上真悲哀!枉我一向覺得自己以前還挺成熟的,今天不過是相親對象變成自己的金牌助理,就一切都不一樣了!
唉,認命吧!認命的人,才能過好自己的人生。
聶從風沒吭聲,他的面前已經擺了若干條魚蝦的屍骨。
走出飯店,我才想起來,今天來的時候,我娘已經把車鑰匙拿走了。若干年前,她就說過:「就算對方看不上你,你也應該想辦法讓他送你回家,這是訓練你如何施展女性魅力的最好機會。」
這麼多年,她堅決執行了這一條,而我也默默的賠進許多不敢聲張的出租車費。
我習慣性的四下張望,尋找出租車的影子。身後有人說:「我送你吧。」
對了,聶從風也知道我娘是怎麼訓練我的,他甚至比我還清楚我賠進去多少出租車費。因為我都把這些票教給他貼好拿到所里抵稅了。。。。。。
上了車,可能是累了。我的情緒分外低落,連車窗外也不看,半眯着眼睛養神。
良久,聶從風說:「我不是故意的。」
他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我肚子裏有兩條蛔蟲,一條是我媽,一條是聶從風。
你能跟自己的蛔蟲說話麼?不能。因為不用你說,他都知道你要講什麼,何必再費口舌!更何況——我、正、不、高、興!
天晚了,霓虹閃爍,華燈璀璨,人也許就會變得和白天不大一樣:比如不太理智,比如會耍耍小脾氣,比如會放縱一下緊繃了一天的情緒。
我有些孩子氣的轉頭看向窗外,卻透過玻璃,看到聶從風開車的側面。刀削斧鑿一般的輪廓,有着和他本人不一樣的凌厲。
我忽然有種錯覺,也許我平時認識的那個聶從風和鏡子裏的這個聶從風不是一個人!
聶從風繼續說:「王姨很早就跟我說要幫我介紹對象,我也答應她隨時候命。只不過今天她臨時告訴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