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劫 第四十三章 風起_頁2
口氣平靜的詭異。
善於察言觀色的万俟凜知道這時候他應該安靜,所以他拽了一張椅子坐下,擺上要聽故事的姿態。
「......」
房間一陣寂靜,雲姑娘沒有再開口,只是緩緩下床走到窗邊,如春的涼風多少有些清涼,她輕柔的髮絲輕輕拂動,掃過覆蓋着青色藥膏的臉,有些涼薄的神色淡的幾乎要隨風而去,虛偽習慣的臉沒有笑容遮掩便變得如此不堪和尷尬,甚至她不懂用什麼表情去擺弄臉上的五官。
父親教她作為羅剎宮的少宮主,不是得意地笑,就會是悲慘的哭。
得意地笑?三年前她便失去得以的資格,失去威嚴偉大的父親,失去引以為傲的武功,失去寵她溺她的好友,甚至從一開始她便失去了賜予自己生命的母親,那麼現在她還有什麼好得意?
悲慘的哭?不,她做不到。無論是天賦奇佳武功上乘的幼時,還是一無是處虛偽做作的現在,她驕傲自負的天性不允許她露怯,更不會允許她像一個失敗者那樣失聲痛哭。
哪怕淒涼收場,也絕不能掉一滴眼淚。
然而雲斐的行為徹底讓她不知所措,對她有別的感情嗎?一個奪走她全部的男人和他說話超過一炷香都很艱難,又談何感情?
可是,雲斐為什麼不明言拒絕万俟凜的說辭?
畸形的愛註定沒有好的結局。
我和他,應該是敵人!
雲降雪用力攥住敞開的窗戶,用盡全力狠狠關上,震耳欲聾的撞擊聲讓一旁的万俟凜倒吸氣,雲降雪全身散發出的陰冷有那麼一絲和雲斐動殺氣時相像。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一聲比一聲淒涼,一聲比一聲渴求,雲姑娘面無表情的看着關上的窗戶,喃喃自語,遍身悲切。
「我想我娘,我想我爹,我想要家,我想沒有什麼養子插在我和我爹娘之間,可是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更沒有什麼奇怪的感情讓她手足無措。
曾經她以為為父親盜來刃血琉璃弓就可以換父親一個讚許的眼神,曾經她以為站在血雨腥風的巔峰就可以讓母親回到身邊,曾經她以為那個人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我是個笨蛋,我是全天下最蠢的笨蛋......
眼睛乾枯發疼硬是滴不出一滴眼淚,雲降雪握拳狠狠砸向窗戶,泛白的骨節瞬間變得通紅,雕着蘭花的木窗裂來了一道野獸齒縫一樣參差的細縫。
被雲姑娘跳躍的話弄的摸不着頭腦,但是又好像明白了什麼。
万俟凜拍拍雲姑娘瘦弱的肩膀:「你還有我這個哥,哥說了會保護你。」
「說話算數嗎?」
「算!」
但願如此。
伯虞侯府此時亂作一團,雲姑娘被万俟凜護送從後門進入侯府時已經感覺到氣氛不對勁,洗去一臉青藥的臉上還帶着五道細長的傷疤,雲姑娘毫不在意的袒露着,她不怕留疤,降雪樓多得是去除傷疤的奇珍異材。
「米丫,府里怎麼這麼多護衛?」
雲姑娘拉住神色匆匆的小丫頭,平時調皮搗蛋的小丫頭唯唯諾諾,看到是雲姑娘後悄悄附在雲姑娘耳邊低喃:「有人要殺侯爺,皇上特意撥出一千羽林衛保護侯府上下。」
誰敢殺那變態?
突然意識到日子不太對的雲姑娘莫名其妙問:「今天是正月十一嗎?」
「什麼啊,今天十三了,阿雪你怎麼連日子都不記得了?難道是侯爺給你假期你玩瘋了。」米丫壓低了聲音和雲姑娘逗趣。
感覺一陣涼意的雲姑娘努力做出笑臉:「我知道的,逗你玩。」
十三號,今天竟然已經十三號了,她竟然睡了兩天,但偏偏沒有一個人告訴他,那麼這兩天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伯虞放任她失蹤兩天?還說什麼放她的假,開什麼玩笑。
渾渾噩噩跑到書房,浮瀲一如既往守在門外,看見臉色發白帶着傷痕的雲姑娘好心問了句:「阿雪姑娘你還好吧?」
「多謝關心,我很好。」一臉僵硬的雲姑娘努力擺出和以前一樣的笑容,可是臉上的傷口扯的有些發疼,不管不顧的推開書房大門,伯虞和往常一樣坐在書桌前摸索書頁,聽到門口動靜便抬頭溫柔一笑:「阿雪,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