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第四二九章 降還是不降,這是個問題_頁2
是個榜眼也算得上是帝王恩寵。
朱祐樘仔細想了王軾的話,點頭道:「那就降為榜……」
這話說的平淡,稍微帶着一點疑問,可還未等弘治皇帝說完,旁邊便有人舉着笏板走了出來,施禮道:「陛下,老臣以為如此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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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抬頭打量走出來的馬文升,問道,「馬卿家以為呢?」
馬文升在七卿之中為兵部尚書,照道理來說,他的地位應在吏部尚書屠滽之下,但因他平定西北有功,加之又是四朝元老,他在朝中的話語權極高。馬文升道:「一人之用,不至影響士民之教化,一滴渾墨,卻可令清潭蒙污。尚請陛下三思。」
馬文升並未直接表達自己的觀點,而是婉轉地說明這麼做的壞處。
要是在開彌封之前悄悄默默把人給降了,沒人知曉,那也就罷了,現在居然當着朝臣的面,把之前的做出的決定給否掉,還說得這麼振振有詞,你倒是可以心安理得,那士子怎麼想?
外間或者是對沈溪不服氣,認為他年紀輕輕沒有中狀元的造詣,可在對事不對人的原則下,把已欽定的狀元給降為榜眼,這會令士子覺得科舉取仕仿同兒戲,連皇帝都可以朝令夕改,如何還有心思學習?
這時候朱祐樘稍微有些下不來台,若是他在心底覺得沈溪是最佳的狀元人選。也不會問在場大臣的意見,可現在既然問了,馬文升這句話其實是在嗆他,令他不好隨便決定。
此時就需要一個說話有份量的人出來力挺他,而以七卿的地位和聲望,已經起不了這種決定性的作用,只有三位內閣大學士可以出來說這句話,其中又以首輔劉健的話最為管用。
劉健怎麼說都是三朝元老,察言觀色幾乎是本能,此時他走出來行禮道:「陛下。老臣以為,既公定寧化縣舉子沈溪為狀元,當依准,方顯皇恩浩蕩。」
朱祐樘看了劉健一眼,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事情便如此定下來吧。着禮部擬制敕,明日於午朝之時傳臚……」
明朝上朝基本沒早朝,以午朝居多,這說明不但明朝的皇帝懶。連大臣也很懶,夜生活豐富早晨就不容易起來,不跟清朝一樣,大清早天還沒亮就要進宮。皇帝刻薄,連大臣也要跟着遭殃。
經過這一番商討,最終名次終於定了下來,眾大臣行禮之後告退。從殿試開考到如今閱卷排名結束,前後三天時間,眾閱卷官都有些焦頭爛額。尤其是這第三天的排定名次,本是所有工序中最為簡單的,卻弄出這麼多波折來。
從華蓋殿出來,剛才還在朝堂上爭論到底該不該保留沈溪狀元位的白昂和馬文升,這會兒已經笑逐顏開,在談一些與朝事無關的私事。
周經快步上前,偶爾搭腔,氣氛融洽。
做朝臣的基本都有覺悟,無論在朝堂上爭得如何面紅耳赤,出來後閒話家常或者風花雪月,一切照舊,不會因意見不同而翻臉。朝堂其實就是一個舞台,在上面時要把各自的角色演好,私下裏,大家還是朋友。
試想一下,白昂這樣高高在上的刑部尚書,犯得着跟個新科進士計較?
管你沈溪有沒有中狀元,歷朝歷代的狀元,想爬上刑部尚書這等高位難比登天,更何況白昂已經臨近致仕,他只是想堅守好最後一班崗,讓皇帝覺得他是個負責任的朝臣即可。
眾大臣剛出華蓋殿不遠,便見一名詹事府的官員匆匆往東宮那邊行去,見三位內閣大學士和六卿一同出來,這位官員連忙上前見禮。
雖然這位官員僅僅是五品官,不過就連劉健和李東陽也回禮,詹事府負責太子的日常教導,再加上此人又曾為弘治皇帝的日講官,還是翰林院出身,只要機緣巧合入閣都有可能。再者,此人是成化十七年狀元,名叫王華。
王華這個人在歷史上並不出名,不過他的兒子王守仁可在明朝歷史上寫下了光輝燦爛的一筆。
&不是德輝嗎?」
去年太子出閣讀書,弘治皇帝賜李東陽太子少保、禮部尚書銜兼文淵閣大學士負責教導太子,而在此之前,李東陽便跟王華關係良好,當下停下來笑着問道,「要去東宮為太子講經?」
王華手上拿的正是《詩經》,聽到李東陽問話連忙點了點頭,隨後好奇地問道:「少保這是剛從華蓋殿見完聖駕?」
謝遷與王華關係也不錯,當初王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