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第一七二〇章追究到底_頁2
朱厚照的腳步聲遠去,但劉瑾依然不敢抬頭,生害怕皇帝是在試探自己。半晌後,張苑走過來道:「劉公公還在這裏跪着作何?陛下已經出宮去了,您該回去了吧?」
聽到張苑的聲音,劉瑾心中來氣,甚至覺得彈劾之事有可能是這個對頭在背後搞鬼。
劉瑾站起身,果然看不到皇帝的蹤影,但他兀自後怕不已,竟有種死裏逃生的錯覺,心想:「好在之前把銀子拿出些送給陛下,若沒這筆銀子打點,怕是陛下今日直接就要拿我問罪了。」
張苑見劉瑾發愣,不由竊笑:「怎的,劉公公傻了?」
劉瑾瞪了張苑一眼:「咱家的事情,與你何干?干你自己的活去!」
宮裏能這么喝斥張苑的,除了劉瑾外沒旁人了,此時張苑就算怒目相向也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劉瑾囂張而去。
張苑在劉瑾走遠後,甩了甩袖子,不屑地道:「除了陛下信任,連個靠山都沒有,看你嘚瑟到何時。哼!」
……
……
劉瑾被彈劾,恰好是在他搗鼓變法之時。
劉瑾回去後,越想越氣,對張文冕和孫聰發火:「……定要找出何人陷害咱家,咱家絕不能讓這人安生。居然栽贓到咱家頭上來了,氣死咱家了……」
劉瑾最上說自己無辜,但孫聰和張文冕都清楚其中內情,知道這次劉瑾純屬死裏逃生。
雖然朱厚照保下劉瑾,但同時也讓人來查劉瑾府邸,若非銀子藏在別處,這件事就要被揭發開來,那時朱厚照恐怕不會再顧惜劉瑾。
孫聰道:「卻不知陛下此番為何突然聽從奏疏意見,要查辦公公?」
劉瑾怒道:「鬼才知道是怎生回事。」
張文冕輕嘆:「顯而易見,陛下怕是心中已對公公生疑,同時又想讓朝臣閉嘴,所以才來這麼一出。如果公公真被查出有罪,那時陛下未必會保公公,畢竟在陛下看來,公公已無利用價值。」
劉瑾瞪着張文冕:「你居然敢在咱家面前非議陛下?陛下從來都沒說要置咱家於死地,你根本不知陛下跟咱家的親密關係……掌嘴!」
張文冕見劉瑾一副擇人而噬的兇悍模樣,不敢違背,果斷掌了幾下自己的嘴巴……沒真打,只是打出個聲音給劉瑾聽,讓劉瑾消氣。
劉瑾問道:「之前讓人去通政使司調查,可有結果?」
孫聰道:「尚未有頭緒,或許只是普通監生所寫,甚難調查。」
劉瑾搖頭:「不會是普通監生,那文筆措辭,至少也是個進士,或許是那些朝臣……這件事咱家一定要追究到底,今日不將其懲戒,別人以為咱家好欺負,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欺負到咱家頭上來。」
孫聰請示道:「不知公公準備如何調查此案?」
劉瑾琢磨半晌,沒有結果,最後他看着剛掌了自己幾下嘴的張文冕,問道:「炎光,你怎麼看?」
張文冕耷拉着腦袋:「公公要追查何人所寫,怕是困難重重,寫此奏本之人正是懼怕公公才會以匿名方式所寫,若公公想日後不被人攻訐,只有讓朝臣知道公公您的威嚴……」
劉瑾皺眉道:「怎生讓他們知曉?」
張文冕道:「若陛下能為公公撐腰,公公可傳召讓眾大臣跪於宮內,若無人肯承認,便長跪不起,到時即便無人承認,公公也可以此震懾朝臣。」
孫聰看着張文冕,瞠目結舌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讓公公矯詔?」
劉瑾一抬手:「炎光說得有幾分道理,若這件事咱家善罷甘休,將來誰還會對咱家唯命是從?便借陛下出宮未回朝時,召群臣往午門議事,到時候咱家再稍稍跟陛下提及,便非偽詔……之前咱家太過心慈手軟,索性除掉幾人立威,看看誰敢跟咱家作對?」
說完,劉瑾氣呼呼往內堂去了。
孫聰瞪着張文冕,對其所獻計策非常不滿,因為張文冕此舉無疑讓劉瑾跟文官集團徹底對立。
張文冕回看孫聰一眼:「兄台不必如此打量某,這世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公公現在待某如父母,公公興則某興,公公亡則某亡,有什麼道理不為公公利益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