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任重而道遠的過程。

    其實有時候陳光都心疼這真武大地中的人，明明坐擁如此充沛的陰陽氣，與現實世界相比同階時施展出來的招式威力數倍乃至數十上百倍的增強，但偏偏境界提升卻又這麼難。

    在現實世界中，文雯那樣驚才絕艷的天才就不說了，但次一級的天才，譬如辛沁和巫苗婉這類，不到二十便成為骨勁巔峰，換算到真武大地里，卻等若武尊，幾乎天方夜譚。

    這世界裏的原住民，除非上層居民生來便有高階內勁，別的哪怕再是天才的人，從底層開始修煉，也得至少數十乃至數百年光陰才能一路艱辛的攀爬到武尊境界。

    箇中原因通天聖杯並未給過他任何解釋，不過陳光個人覺得可能是因着這真武大地世界規則的完善程度不如現實世界，以至於習武之人對武道境界的感悟變得極難，就像哪怕再是天才的少年，如果循規蹈矩的和普通人一樣讀小學，沒有刻意的培養，也沒可能在十歲就學會微積分，一樣的道理。

    再如陳光自己，來此已經整整十年，以他的根骨如果還有在現實世界中那般的提升速度，哪怕不打坐，純靠自然增長，現在恐怕早已至少骨勁巔峰，境界不輸辛沁了。

    這十年時間，陳光在這真武聖帝城中過得倒也是舒坦，手刃封不眠三人之後，雖然他不再主動挑釁他人，但武人境界最強者的稱號還是在第一層中不脛而走。

    由他統御的三十三城，更國泰民安。

    如果不是自己終究要離開這個世界，陳光恐怕都捨不得離開這裏。

    但這天底下終究沒有不散的宴席。

    雖然還是源源不斷的有人送來各種各樣的武學，但他真正用得到的，卻已經只剩下一本耗費五年時間都未能參透的《太玄虛經》。

    這一天，他將《太玄虛經》揣進包里，簡單收拾些行囊，打算離開了。

    「大人，您一定要走嗎？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我本以為您要參加過我的葬禮再走的。」

    鮑老頭又比以前更蒼老不少了，很是吃力的哆嗦着手，顫顫巍巍的說着。

    陳光沒奈何的看着他，這些年鮑老頭也搞了不少天材地寶進補，奈何天資所限，補得太晚，終究回天乏力。

    陳光用斷手拍拍他肩膀，「都說人生最難受是離別，這真武大地浩瀚無邊，你這一死，我也不知道將來什麼時候會在哪裏能見到你。與其平白傷感，倒不如灑脫點走得痛快。江湖兒女，相見時難別亦難，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與其平白傷感不如瀟灑前行。漫漫人生路里，若能記得有些許個好友是幸福，但如果時間太長，相互間忘了，倒也不必在意，這同樣是曾經存在過的緣分。」

    其實陳光覺得自己有辦法再找到老鮑博，這並不難，萬一回頭陰溝裏翻船死過一次，又得重頭再來，一樣還是在這真武聖帝城中。

    「大人，可我已經大約只能活半年了，你這一走，我們聖帝城……危矣。我倒也不是為了自己，等我一死，本也不用在意身後洪水滔天，可如今聖帝城好不容易才有這般威勢，大人你這說放手就放手的啊！」

    鮑老頭老淚縱橫。

    陳光卻不再停留，灑脫邁步往城主府外而去，「鮑老頭，在這真武大地之上，所謂的權勢都是鏡花水月，唯有實力才能永恆，其實我早已成就行俠，本也該往前一步，向着更高的境界而去，與其偏安一隅，當然浪跡天涯要來得更有意思得多。你也不必替這聖帝城乃至於三十三城的繁榮擔心，人人自有天命，反正二十年後不也是一條好漢嗎？」

    「什麼！大人您已是行俠了？」

    鮑老頭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跟在後面追了上來，城主府內外其他人見陳光要走，也紛紛跟將上來。

    陳光的步子邁得越來越快，內勁勃發，走得是器宇軒昂，瀟灑豪邁。

    漸漸的從城中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改造後寬敞的大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群一路小跑跟着陳光。

    陳光走出城門，回頭望。

    諾大的真武聖帝城中數十萬子民卻已經沿着這十里大街黑壓壓跪了一片。

    他們的聖帝大人要去追求更高的武道了。

    雖然人人早已想到這一天或許遲早會來，可真當到來時，所有人心中卻都不免感慨萬千。

    這十年裏，陳光為他們帶來了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