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吃一口，」紫蘭又道：「你看豆蔻病着，你若是也病了，誰來照顧安公子呢？」

    「我……」採薇張了張口，卻無言以對，她姐姐薔薇走過來，道：「紫蘭也是對你好，我做姐姐的……以後怕是沒有能力照顧你了……」着，揪着自己殘缺的腿，聲音越越。

    為了替弟報仇，潛伏在劉氏身邊，結果反倒是丟失了一條腿。這便是代價，薔薇不再什麼，而是默默地坐在那張破舊的床榻上，落着辛酸的淚水。「別哭了，」紫蘭笑道：「至少我們還活着，不是麼？」

    也對，至少自己還活着，採薇抹了一把淚水，一仰頭，吃了那碗粥。然後笑着道：「紫蘭人如其名，還真是朵『解語花兒』呢，難怪豆蔻她們那麼喜歡你……」紫蘭道：「人總是自找煩惱，若是想開了，其實也沒什麼。」

    「只是可憐了茉蘭，」木槿忽然道，「她本就不是陸家人。」茉蘭此時和梅朵一起着閒話兒，聽見了這句，忙擺手道：「不怪你，我若是害怕，先前在奉天寺的時候，早就和姐姐一起走了，哪裏會等到今日？我只是不甘心，想要為姐姐出口氣。」

    紫蘭對木槿道：「不是不讓你自責的麼，怎麼又起這事兒了？若是再提，休怪我們以後不再理你！」木槿只是覺着內心有愧，總是自責。紫蘭的話讓她放下了心懷：「好好好，我以後不提就是了。」

    眾人又同往日一般笑，而且還做起了詩詞，起昔日的事情來。笑聲充溢着牢獄間，絲毫看不出她們的傷心之處。就在此時，玉芙的聲音穿透每個人的耳膜：「石榴死了！……」

    頃刻間，牢獄裏寂靜如初，沒有一絲響動。不消片刻，豆蔻便昏了過去，菊若則放聲大哭，哭聲響徹整間牢獄。「海棠呢？」紫蘭急忙問道，玉芙悲傷的道：「石榴被人拖走了……海棠想要回屍身，就追了過去……」

    記得蘿病死的時候，是在押送回京都的路上，那些衙役們只是找了一席破草蓆，將蘿的屍身裹起來，拋至荒郊野外。如今石榴枉死，難道屍身也不給留下麼？「聽……聽要燒了……」玉芙聲道。

    怎麼，連一個完整地屍身也不給留下麼？菊若哭着問道：「什麼燒掉？是要把石榴燒了？」這一，木槿最是清楚，宮裏但凡是在牢獄裏死了的囚犯，朝廷都會將其火化，是為了淨化皇城。

    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木槿扶住菊若，頭，道：「這卻是真的，宮裏的死囚都會將其火化……」可是菊若猶自不信，一旁的翠翹也着：「咱們天朝從高祖皇帝之時，便立下了這個規矩，沒有人是例外的……」

    菊若和石榴的關係也是極好，聽聞了這個消息，悲痛不已。恰在這時，海棠回來了，面色蒼白，懷裏抱着一疊石青色的綢裙，還有一根玉簪——這是石榴的東西。木槿已然明白，石榴去了，海棠將她的衣冠帶了回來，是要送回原籍的。

    窗外的陽光驟然間隱沒下去，一場雷雨就要來了。沒有聲息，只有風兒呼呼作響，天色陰沉的可怕。木槿只是覺得，她們的命運便似如此。只是不知，下一刻，自己又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