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謀生手冊 第二六一章 夤夜請君進府衙_頁2
亂出頭,那絕對是想出風頭想瘋了。
然而,汪孚林這次決定當縮頭烏龜不找事,事情卻主動找了上門。夜裏,他突然聽到門外有人急促敲門,還不等他爬起來,硬是在他這屋子裏打地鋪上夜的阿衡就已經一骨碌爬起身來,快步奔到門邊。
「誰?」
「小官人,是我,有急事!」
聽到是趙管事的聲音,阿衡方才趕緊開門,見果然是這位勤勤懇懇的管事,她忍不住小聲抱怨道:「都這麼晚了,您老有什麼事明天一早說不行嗎?」
「否則怎麼叫急事!」
趙管事無奈地苦笑一聲,卻是徑直進了屋子。見床上汪孚林已經坐起身來,他就歉然說道:「小官人,聽說北新關劫持那位張公公的人,為首的就是鍾南風,昨晚上鍾南風曾經在客棧和咱們一行人偶遇,而後灰溜溜敗走的事情,被人給捅到了杭州府衙。府衙那邊正一團亂,認識我這張臉的人太多,凃府尊一查之後就落在了我身上。我本來在連夜四處打探消息,凃府尊就讓人把我拎了過去,得知小官人是南明先生的侄兒,便立時讓我領了人來宣見小官人。」
聽到這裏,汪孚林已經無話可說了。這種病急亂投醫的架勢,怎麼就和葉大炮當初有異曲同工之妙呢?可葉大炮當初好歹只是個菜鳥縣尊,可既然能當到杭州知府的,怎麼也不應該在事情急切的當口,指望他這個外人吧?要說起來,頃刻之間就找到他身上,這效率倒是蠻高的。可問題就在於,有這樣的辦事效率,干點什麼事情不好?
和當初葉縣尊半夜三更請人一樣,這一次杭州府衙那邊派來的,竟然也有一乘兩人抬小轎。然而,汪孚林自從學會騎馬,對於坐轎子那便是敬謝不敏,因此乾脆吩咐人從馬廄中牽出了馬。儘管是半夜三更,但霍正和楊韜也被趙管事給驚醒了,得知府衙那位凃府尊要召見的人,也包括他們,兩人哪裏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他們只是卒,不是官,這會兒汪孚林都拒絕不得,他們也只能跟着同去。至於奔波了半夜的趙管事,也不得不辛苦地再走一趟。
這半夜三更的騎馬走在路上,汪孚林本以為和歙縣一樣,哪怕前頭有人提着燈籠,也只能照見一二十步,更遠的地方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然而,一路走去,儘管不是每家店都正在營業,可門前的燈籠卻都亮着,猶如路燈一般。引路的幾個隨從帶着眾人又只挑大路,不穿小巷,到處都是這樣的天然路燈照明。足足走了約摸兩刻鐘,一行人這才來到了一座和徽州府衙仿佛的杭州府衙前。
此時此刻,早有人在門口候着,見了眾人下馬,那人的目光便直接落在了汪孚林身上,快步上前打了個招呼後,便提了燈籠在前頭領路。儘管是大晚上,可府衙各處竟然能都亮着燈,估摸是和北新關那邊剛發生的事情有些關係。而只看帶路人行走的方向,曾經多次進出過徽州府衙的汪孚林便辨識出,這應當是往後頭官廨。果然,帶路人直接把他引進了知府官廨,而後在一處屋子前停了下來。
「汪小官人,二位軍爺,府尊就在裏頭。」
離開薊門已經有大半年了,如今再聽到軍爺這個稱呼,霍正和楊韜全都覺得有些彆扭。而汪孚林聽到自己這個稱呼,心中不由得思量趙管事究竟把自己的事情對人捅出去多少。儘管三人各有各的思量,但這會兒已經到了門口,再不情願也得進去。
才一進門,汪孚林就發現,屋子裏的燈台鑲在牆壁上,正好照亮了進門的他們,而那位凃府尊坐在書桌後頭,從他們的方向根本看不見其五官,表情就更不用說了。這種小伎倆並不讓人意外,可是,當他和霍正楊韜二人行禮之後,這位杭州知府的態度,就着實讓他意外了一把。
「你既然是汪南明的侄兒,又是秀才,就應該在家裏好好籌謀舉業,出來胡混什麼,還和鍾南風那種膽大包天的狗賊扯上了關係?虧得南明還特意為你從戚大帥那裏要來了兩個護衛,你這不是給他找事嗎,你以為他這個剛上任的鄖陽巡撫當得很愜意?現如今紙里包不住火,回頭浙江巡撫鄔部院趕回來,三司再追問下來,你讓本府怎麼往上報?」
這劈頭蓋臉一通訓下來,汪孚林頓時目瞪口呆。敢情他是自作多情了,人家不是找他來扛包袱的,而是似乎和汪道昆交情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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