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去看第一層的發賣情況了。這一層賣的是各式原材料，也包括了無面一直關注的金屬。不得不說，這傢伙果然很挑嘴，看得上的都是天外隕鐵、海底金這個等級的金屬，葡萄大小的一塊都要近千靈石。既然都將它帶進來了，她也就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滿足他的要求，何況無面的特殊能力是每個家主都會珍惜的。

    她依着無面的要求，將它看中的金屬一一買了下來，靈石不知不覺又花出去了七十餘萬。讓她如此破費，液金妖怪也有些不好意思，縮成一個銀球在她手指上蹭了蹭，突然就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這是腫麼了，金屬生命也會得癲癇之症？她正驚奇間，無面突然向她發來一道訊息：「我要，我想要，這個！」竟是話都說不連貫了。

    以它本性的冷淡，以它苦修多年的冷靜鎮定，有什麼東西能令它失態若此？寧小閒沒好氣道：「你要，你想要，什麼？不說清楚上哪兒看去！」還要要要呢，這是饑渴了多少年啊？

    無面急急道：「這個東西，第十三層正在拍。我吃下它，馬上就能晉階！」

    她抬眼去看，第十三層主拍的不是原材料了，而是「奇物」。撩得無面春｜心萌動、情難自已的，是拍賣師正在介紹的一坨黑色的玩意兒。

    是她的錯覺嗎？寧小閒皺了皺眉，怎麼覺得這東西的形狀，看起來那麼像米田共？她再凝神細聽，不禁囧了：

    果然，果然是啊！

    這東西，居然是食鐵獸的排泄物。

    食鐵獸也是一種奇特的異獸，它的食譜上當然不只有鐵塊，這個「鐵」字指代金屬，意即是它不食凡物不飲水，只吃各類金屬。正所謂吃什麼屙什麼，食鐵獸吞進去大量金屬之後經過腸道消化，再排泄出來的也是金屬——並且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的金屬。大家都知道，多種金屬融合在一起會變成新的有用金屬物還是垃圾，關鍵在於成分的配比。

    就算有人豢養，智商極其低下的食鐵獸吃東西也不會嚴格地按照黃金比例來，所以它產生的混合金屬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廢金屬，不過也偶爾有那麼一、兩次，它能生產出比例極是完美的全新金屬。比如第十三層正在發賣的這一件，就閃着銀白色的光芒。或許也正因為附帶了這樣的光澤，才被發現並送來了白玉京。

    天上居的鑑定師果然了得，食鐵獸產生的金屬性質大變，往往變得稀奇古怪，這樣居然也能鑑定出來！

    寧小閒聽到這裏，立刻了解了：「原來食鐵獸居然可以將多種金屬融合成特種鋼或合金！」不需要高溫熔爐，這生物僅憑自己的腸胃就能辦到這一點，果然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此時拍賣師正談到：「經過權威鑑定，這隻食鐵獸應該是吞吃了一種稀有的金屬名為夸銀，所以這塊混合金屬就具有了極好的延展性。」從面前的盤中取出一根銀絲展示給所有人看，這銀絲細若人發，但長度卻達到近三尺，「這即是我們的煉器師從金屬上取了米粒大小的一塊鍛成的。」

    有一點點煉器常識的人都知道，神兵利器的性質並不是越硬越好，正是所謂「剛強易折」。台上這種金屬的特性，正是許多兵器所需，所以打算競拍回去的人也不少。寧小閒看着無面躁動的模樣，只好也參與了競價，直到以八萬靈石的價格，將這拳頭大小的混合金屬給拿了下來。

    無面是特殊生命，連玉膏也無法提升它的體質，所以這個傢伙要怎麼晉階，連它自己都說不清楚。她聽明白這塊金屬的特性很像地球上的稀有金屬銥，也就明白無面為什麼非它不可了。不過無面要怎麼吃下這塊金屬？咳，她自行腦補了一下，不寒而慄。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大驚小怪了，無面是無性別、無形體的妖怪，吞噬金屬的最可能途徑就是將它融合到自己身體裏面。話說回來，在她原本的世界裏，無論是貓屎咖啡還是蟲屎茶，都是身價極其昂貴的奢侈品，皆有一大批擁躉，還放言就愛那個味兒，等閒百姓口袋裏揣着的那二兩銀子還買不起咧。

    她又觀摩了幾個場次，直到小廝輕聲提醒她酉時已至，今日的發賣會臨近尾聲，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