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 第九百四十八章大清正亡,滿燕爭遼東_頁2
大多數民人。
相對已團結一心,或明或暗迎英華大軍的「清奸」,大清棟樑們所立這一方卻還各有立場,團結拳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就等着紅衣北上,給予迎頭痛擊。道統衛士悲觀絕望,就坐困囚籠,等着大限之日到來,以各種方式展現自我氣節。地方豪強企圖混水摸魚,正在風向中努力尋找縫隙,而大清棟樑們呢……
「回京城吧,我們已盡力了。」
高起露面了,他又振作起來,或者說是絕望擊垮了極限,終於放下了執着。即便他再想執着,也沒本錢了,手上只有不到兩千西山大營殘部,正定府也被侵蝕得無人可信,根本聚不起人丁錢糧。
「爹!我們就此北歸,又怎有臉面對太后,面對朝廷!」
「大帥,抱犢諸寨乃天險,易守難攻,聚義士守抱犢,就是今世的釣魚城!」
高澄和劉墉依舊一腔熱血,高起悽然搖頭,臉面?大清自雍正開始,臉面就被南蠻一層層剝下,乾隆上台,尊南蠻為叔國時,整張臉就已沒了。再到塘沽修約,那是徹底連骨帶肉都被剮掉,人已不是人,國已不是國。
而劉墉這文人把獲鹿縣的抱犢寨比作釣魚城,繼續走他的氣節之路,高起更是想笑,自己領着大清在中原的最後一股精銳。用足了天時地力,拼盡了人心謀算,卻還是沒能啃下南蠻一小塊肉,你這無知文人還想勝過我?對了。你還是漢人……
大清雖搞漢軍綠旗制,可棟樑論的另一部分則是在權力中樞繼續糊着滿漢一家的皮,以此彰示自己居華夏的正統。因此像是張廷玉、魏廷珍、任蘭枝、劉統勛這樣的重臣,都沒逼着入旗,劉墉自也留着漢人身份。
記起剛接到的一份消息,高起幽幽道:「濟南府已失陷了,據說是劉中堂獻城。」
劉墉如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躥而起,臉色先紅後紫:「絕無可能!我父心志高潔,豈是那等不忠不忠之輩!」
高起曬然搖頭:「傳言也許不實,可濟南城四門大開,紅衣不費一槍一彈就入了城,此事卻是人所共睹的。」
劉墉牙關幾乎咬碎:「那也定是宵小之輩脅持我父所為!」
高起聳肩道:「你們漢人,就知閉眼自證,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劉墉臉色已轉青白。當面指控父親不忠,他若是不辯倒對方,那就是不孝。
正蓄勢待發時。親兵急急而來,報上的消息讓三人驚悚難安。
紅衣出動了!還不止一面,山西方向的紅衣已出娘子關,前鋒抵達井陘,南面聖道皇帝親領的大軍已出現在邢台。
「走!召集我們的人,馬上走!」
高起下了決斷,高澄領命而起,劉墉此時自也沒了為父親討還公道的心思,帶着些惶恐看向高起。之前他雖擲地有聲地要繼續堅守,可那也是要靠高起來守。而不是靠他這個既沒兵又不知兵的書生。高起父子要走,那他呢?
「劉皋司不是決意守抱犢寨,一展漢人忠義麼?本帥這就發下印綬,委你全權!」
高起毫不客氣,劉統勛到底是陷敵還是投敵,他雖搞不清楚。卻不敢再把劉統勛帶在身邊,何況……劉墉更不是「我們的人」。
劉墉呆呆地目送高起而去,待人已不見,才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漢人!?百年前你高家他媽的難道不是漢人!「
濟南府城,巡撫衙門已被紅衣團團圍困,一個都尉正聽取部下報告。
「不降,不戰,也不逃?就是想讓咱們砍了他的腦袋,好掙他的名節吧?守節之人倒是值得人尊敬,可到現在也沒哪個滿臣殉節,他一個漢人來掙這名頭幹什麼?」
都尉的感慨也引得部下們一片鬨笑,英華也講名節,身為紅衣更強調武人名節,可這事放在劉統勛這個漢人身上,就顯得格外滑稽了。
「直接架出來,剝了那身韃子皮,丟給上面,聽說上面準備了無數法子整治這些人……」
都尉一聲令下,紅衣湧入衙門,不一會兒就把閉着眼睛,面如死灰的劉統勛抬了出來。
「劉中堂,你不降不戰不逃,我們也不殺不監不逼,你就好好看着你要殉節的大清是怎麼倒下的吧。」
都尉還這般調侃着,劉統勛微微睜眼,目視天空,喟嘆道:「大清……已經倒了。」
五月九日,紫禁城,馬車源源不斷自神武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