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 第八百九十二章世界之門敞開之日本新篇_頁2
派人小意地向英華通事館溝通,說長州藩這事……天朝老爺是不是先冷靜一下,由我幕府調查出真相,再給老爺一個滿意的交代?
好了,緊急調往日本的通事館副知事馮靜堯一聲吼:調查?是不是再殺了我,然後再調查!?二陳遇刺說不定還是你幕府幹的!你們幕府就得接受調查!
吼完之後,馮靜堯丟過來一份《幕府有礙英日兩國關係論》,嚇得德川幕府屁滾尿流。幕府拿着這份文件琢磨了好幾天,得出了兩個判斷:英華有藉此事換將軍之心,甚至有削弱幕府管治日本權力的打算!(這似乎沒必要琢磨,但外交從來都是口不對心的。)
面對如此可怕的前景,德川幕府慌了神,一面不迭請罪解釋,一面謀劃着禍水外引。在德川幕府看來,若是天朝真鐵了心幹這事,光靠幕府自己是承擔不下來的,不提天朝,便是天朝走狗薩摩藩,都已掌控日本對外貿易命脈,全日本至少一小半人如今都靠薩摩藩謀富貴,天朝只指使薩摩藩干點什麼,日本就得大亂。
幕府還能推責給誰呢?當然是天皇了。
這些年來,日本雖因國門大開,通過薩摩藩追隨英華殖民亞洲的腳步而獲益匪淺,但與此同時,幕府一直不滿英華以薩制幕的政策,而英華殖民日本,掠奪資源。上到各藩,下到町人,深受其害的日本人也不少。這種苦難激起了一些日本愛國者的憤怒,有識之士也深刻指出。日本正陷入分裂泥潭,必須澄清英華殖民之害,在日本重立大義,他們的觀點總結為「日本歸一」。
「日本歸一」這面大旗下凝聚出了一股反英勢力。但這股勢力本是兩分的,幕府一方當然主張這「一」重歸幕府,民間以及其他外藩則主張這「一」該歸天皇,兩派過去還互視為你死我活的仇敵。
此時長州藩惹事。英華問罪,幕府不得不借外力,於是向天皇派妥協,想借天皇這個幌子度過這一難。幕府通過一些天皇派人士向天皇傳遞了這樣的意思:眼下日本一國有難,天朝要日本所作的改變,幕府不敢全盤接下,希望天皇能說說話,定個調子。
幕府的想法很單純。把天皇抬出來,天皇也向英華低頭,幕府就不必背負軟弱賣國的責任了。天皇若是不低頭。自有天朝去收拾,幕府也能袖手旁觀。
天皇派也想得很單純,他們振奮了,加上長州藩的暗中鼓勁,年輕氣盛的櫻町天皇自以為能藉機走上日本國政舞台,準備暗中傳詔各藩,以討伐薩摩藩「不臣」為由,掀起一場反英運動。
在已控制日本對外經濟命脈,牢牢抱住英華大腿的薩摩藩面前,幕府和天皇的小伎倆毫無意義。薩摩藩果斷出擊。以討伐長州藩「不臣」為由,用自己跟隨英華多年積澱下的軍官和老兵拉出四千精銳,靠商船運兵過海,直趨長州藩,擊敗長州藩倉促組織起來的一萬四千大軍,圍了長州藩廳萩城。
這場戰爭就發生在十二月。滿清反英運動正到高潮時,英華國中也因滿清暴行而義憤填膺,再度群起鼓譟北伐,自沒有多少人關心日本。
白正理被皇帝臨時委任為日本制置使,領着兩千臨時拼湊起來的伏波軍,隨北洋艦隊主力來到長州藩。閒閒看了北洋艦隊的一場艦炮轟擊演習,再進行了一場登陸演習。伏波軍剛剛上岸,薩摩軍就由被轟塌的城牆缺口攻入萩城,藩主毛利宗廣留下了「勿傷吾民」的遺囑後,切腹自殺。
接着北洋艦隊轉師江戶灣,又搞了一次艦炮打靶演練和伏波軍登陸演習,八代將軍德川吉宗趕緊以約束長州藩不力為由退位,扶起第九代將軍德川家重,企圖保全幕府治權。
考慮到天皇這個角色的獨特性,踏上日本政治舞台對英華控制日本有害無益,德川幕府逃過一劫,但代價是上洛去清算天皇身邊的人,並以退位為要挾,逼天皇立下絕不干政的切結書。
整治幕府和天皇的同時,長州藩也經歷了一場嚴酷的清理,大批藩中重臣被殺,就剩下一些溫和派人物。
到這裏還不是結束,諷刺的是,注意到薩摩藩在此事上獨斷專行的作風和能力,英華通事館為告誡薩摩藩,並平衡日本格局,特地賜予了長州藩憐憫。容許其正式經營朝日貿易,並且通過北洋公司涉足對華夏北方的海貿事務。同時許可其作為英華海軍的接口,派遣僕從軍跟隨北洋艦隊行動。
也就是說,長州藩那些血性武士的謀劃最後還是成功了,他們用自己的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