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徐後傳 第68章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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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毒性而言,墮胎藥當然比不過毒/藥。但是從性質而言,墮/胎藥比毒/藥惡劣多了。
衛國公看着花容月貌、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兒,高高舉起的手終究沒捨得打下去。
鄧鋌捏緊雙拳,叫道:「欺人太甚!我找秦王算賬去!」
衛國公夫人拉住兒子,「混賬東西!你打了秦王,叫你妹妹以後怎麼活?」
鄧鋌掙脫了母親的手,憤然道:「娘,我打他一頓,從此一刀兩斷,嫁娶各不相干——難道要妹妹委身為妾不成?我們堂堂國公府的嫡長女,給人做妾,豈不要被人恥笑!」
衛國公夫人沉默了,只是抱着女兒哭:鄧鋌說的對,豪門最講究顏面,別說國公府了,就是伯爵府的千金也沒有給人當妾室的道理,否則一家子都抬不起頭來。這暗虧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鄧銘哭道:「我不給人當妾!在正妻面前還要磕頭行禮,一輩子都被人踩在腳底下,低人一等,將來生的孩子也要叫正妻母親,我不要!快快再端一碗藥來,斷了肚子裏的孽種,將來定找一個比朱樉強一千倍、一萬倍的好男人!」
衛國公夫人哭道:「對,乘着月份小,趕緊斷了吧,好好將養身子,忘了那個朱樉。」
眼看着妹妹身心皆被煎熬,鄧鋌心疼妹子,恨不得將秦王朱樉碎屍萬段。丫鬟端着藥盞遞過去,被衛國公打翻在地。
「老爺!您這是——」衛國公夫人迷惑不解,衛國公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癱坐在太師椅上,「女兒糊塗,被秦王引誘,做下無媒苟合之事;你們也跟着糊塗了——銘兒肚子裏的是龍種!一碗墮/胎藥下去,就是謀害皇嗣之罪!滿門抄斬啊!」
鄧鋌急忙說道:「爹爹!難道你忍心要妹妹做妾?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閉口不說,皇上不會知道的。」
衛國公夫人問道:「乖女兒,那個奸——秦王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孕?」
鄧銘哭道:「我們……那個之後,是喝過湯藥的,據說喝了就不用擔心有孕。可是前幾天我月信遲遲不來,偷偷喬裝去藥鋪診脈,前前後後找了個五個大夫,三個都確信我有孕了,我本打算今日找朱樉商量如何辦的,可卻聽三哥說朱樉要娶北元郡主了,我便要大夫開了這方子斷禍根。」
這麼說,秦王並不知曉鄧銘有孕。
衛國公夫人打了女兒一巴掌,又心疼的抱在懷裏哭道:「你這個傻孩子,那些湯藥都是青樓教坊用的,最傷身體,一旦喝下去,恐怕一輩子都難有子嗣了!女兒啊,無兒無女,你將來指望誰去!」
鄧鋌眼裏都在噴火了,嘴裏卻不得已安慰道:「母親,您莫要太傷心了,我會照顧妹妹一輩子。」
又對父親說道:「秦王居然給妹妹喝那種藥,並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既然他也不知妹妹有孕,那就乾脆——乾脆斷了禍根吧。」
衛國公征戰沙場多年,每一個決定關係千萬人的生死,可此時此刻,面對女兒肚子裏那團連心跳都沒開始的血肉,他卻猶豫了,許久,他終於坐下了人生中最無奈也是最沉重的決定:
「我們鄧家的富貴是皇上給的,為人臣子,忠誠要擺在首位。尤其是武將之家,一旦失去忠字,就形同謀反,失去帝心,就什麼都沒有了。謀害皇嗣是重罪,紙包不住火,一旦揭發,鄧家要被滅滿門。」
鄧鋌驚訝說道:「不至於如此吧。」
衛國公臉色更加深沉了,說道:「這並非危言聳聽之詞,鄧家目前一派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的景象,比起當年謝再興謝家的恩寵如何?還不是說滅門就滅門了。不忠是皇上的逆鱗,觸碰不得啊。皇嗣珍貴,萬萬不能喝下墮/胎藥。」
鄧銘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喃喃說道:「爹爹,不要,我不要做妾。女兒驕傲了一輩子,難道下半生都要屈居人下嗎?不,女兒願意一死了之!」
面對女兒的尖叫吵鬧,衛國公覺得,自己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其實在和秦王無媒妁苟合時就已經死了。
現在說「不要「,早幹嘛去了。
衛國公鄧愈站起身來,說道:「鋌兒,我和你大哥進宮一趟。你留在家裏看好銘兒和你母親,莫要再出什麼亂子了。」
衛國公和衛國公世子換了朝服進宮面聖,回來時,太監黃儼手裏拿着聖旨,衛國公府中